临出发的前一夜,系统终于下达了那个她一直为之吊胆提心的任务——灭悟禅,斩梵钟。
不管是宿齐还是系统交予她的任务,都是这般不可见人的秘密,余凉担心姜韶师妹缠着要一同下山,所以早早出发。
刚到山脚,便听晨鸟一声高鸣,从枝丫上惊起,飞入林间。
鸟儿振翅带落的一片嫩叶轻轻飘下,落在了一人二马的脚边。
余凉揉了揉眼。
萧寒尽!
几步之遥处,本该在山上览众院休憩的大师兄,此刻竟换去了道袍,身着石青箭袖,墨发以玉冠高束,正抱剑靠在树旁,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余凉一时不知所措,步子后撤,正要考虑要不要绕开萧寒尽的时候,他在前方先开了口:
“你的马就在这。”
一旁的枣马打了个响鼻,余凉才注意到萧寒尽身边的两匹马驹中,就有她惯骑的那一匹。
“师兄早啊!”余凉强颜欢笑,假装无事地接过萧寒尽递来的牵马绳。
萧寒尽淡若清霜的神情未变,待余凉走近后,他将手上的剑挂于鞍侧,随即跨马而上。
等了一会儿,见余凉没有动弹的意思,他扯了扯缰绳,催道:“怎的不走?”
“师兄要去哪?”余凉装傻道。
萧寒尽墨眉微蹙,垂视的眼神中是不可抗拒的威迫:“你说要去游学,还另有寻找断月总舵之务,这历来是我的事儿,理应与你同去。”
大早上就在这等着,跟得这么紧,分明是怕她惹是生非吧……
余凉看他周身的这股低气压,不敢再出言相拒,生怕他看出什么不对。
所幸离当前的任务时限还有些时日,不如先改道它处,与萧寒尽周旋月余,再寻时机把他支走。
余凉盘算一番,打定了主意:“既如此,师兄便随我去一趟登陵县吧。”
“登陵县?”萧寒尽觉得此名颇为熟悉,稍作回忆后问,“《通元阙文》中所记载的通元派旧址?”
萧寒尽博闻强识,《通元阙文》作为太初门藏书自然也翻阅过,听余凉提及,一下子便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
他抿起薄唇:“物换星移,桑田沧海,通元派早已消失数百年,即便能寻到也不过残垣断壁,此行怕是徒劳。”
观复洞中宿齐曾传予余凉一套《通元剑法》,虽是宿齐自己补全的剑招,但也可见此派剑法中的精妙之处,与当世武林所兴的功法大有不同。
今年年试她使出的三招已被连晚亭学了其一,不能轻易再用。
若是能在旧址中找到些什么留世碑文,从其中学习到一二,那两年后与连晚亭交锋的正法大会,余凉才有机会出奇制胜。
她上马勒好缰绳:“游学本就是要行遍山川万里,所达之处皆是所得,谈不上‘徒劳’。”
余凉话语郎朗,说完一扯缰绳,不等萧寒尽回话,已驱马奔入竹林。
萧寒尽望着余凉驾马渐渐隐去的身影,眸色微深。
曾经的师妹确是刻苦用心之人,但从不会在没有半分所获的事上白费心力。
所以自去年他远游归来,余凉对他一反常态的生疏与回避,他也只当是她得不到回应后的幡然醒悟,及时收心。
却不曾想,连性子都改了些许。
待又闻鸟啼叶落,萧寒尽从沉思中惊醒,腿夹马腹,加快了速度追赶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