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星急道:“年试时你不是受了肩伤——”
话说一半,凌星意识到了自己的关心好像不合时宜,便嘴巴一紧没再说话。
余凉抬头看向他双眼时,视线滑过少年人如鹤的颈线,他的喉结上下微动,像是还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侧过脸轻轻道:“多谢。”
身旁的少年身子一怔,好像要说点什么,晏清湘的声音就在此时响起:“凌师弟,你方才可能探到他体内的冰寒之气?”
“没有。只是浅薄的内力,寻常的练家子罢了。”
凌星垂下眉眼,目光落在刚才扣住壮汉的手上,仔细回忆道。
晏清湘蹙眉沉吟:“一个看门的打手都如此警觉……你们注意些,别与他们有接触,若是被断月楼的人探出我们身上并无修炼断月心法的痕迹,便会轻易识破我们的身份。”
接触,心法……
余凉眸中掠过一抹亮色,与此同时,壮汉领着一位身着紫袍的男人向他们三人走来。
坊内充斥着摇骰声与人声,各桌博戏不一,花式各样,赌徒们沉浸于自己眼前的一方木桌,根本无暇理会门处的动静。
紫袍男人面容在兜帽里若隐若现,看不清神色,他在晏清湘面前摊开手掌,没有言语。
晏清湘反应极快,随即将手中的腰牌放入他掌心上。
楠木腰牌在他手中来回翻转,像是在确认每个细节,但见他满是老茧的手指按下腰牌雕纹正中的明镜之月,听到咔哒一声后,腰牌下方露出了被折叠起来的书纸。
紫袍男人打开书纸,迅速读阅,终于张了口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你们是,于左使的人?”
“是。”晏清湘。
兜帽下传来紫袍男人的闷声笑意,“这种粗活儿,之前皆是万右使的人干的,怎么,于左使舍得让自己的人来跑腿了?”
他们三人事前并不知道这腰牌中还藏有身份之识,更不知道这往来货运还分什么左使右使的,现下听这紫袍男人如此盘问,晏清湘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瞬息间的尴尬正要蔓延,门外传来熟悉的叫喊:
“磨蹭甚!审个牌子审半天,从幽州到这走了好些时日,还不赶紧迎我们进去歇歇?”
三人闻声皆是一惊,又不敢做出什么动静惹人生疑。
晏清湘最先反应过来,她转身挑帘边走边道:“许是我们于左使座下之人不为傅舵主所喜,把货物放下便去寻间客栈,省得惹人厌烦。”
中州分舵舵主名曰傅崑,虽未露面,但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声。
见晏清湘话中暗含阴阳,紫袍男人只好不再刁难,朝那位壮汉示意:“叫几个人出来卸货。”
余凉与凌星紧随着晏清湘出了赌坊,跨出坊门,便见拉货的车马旁站着一名梳着高马尾的女子,五官陌生,但那双明眸中的不耐却是无比熟悉。
姜韶!
余凉在心中暗暗惊叫。
三人迎步上前,余凉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