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柔心里五味杂陈,他又自称我了,自称朕的时候是帝王,自称我的时候是李元启,他此刻又成了那个想寻求庇护和温暖的胞弟。
李元启声音有些梗塞:“阿姊,我真的好累……”
李元柔闻言皱了皱眉,心里莫名泛起一阵心疼。
年少称帝,无依无靠,外有强敌,内有奸佞,攘外安内,步履维艰。
即使他现在软禁了自己,可她还是心疼了,这是陪伴她最久的亲弟,是那个失了自由,身负千斤独自夜行的手足。
她心下一软,轻抚上他的背,无声安慰。
她此刻也不知该安慰他什么,他做了皇帝便不能再做那个随心所欲的李元启,可是他也才十六岁而已。
十六岁啊,在现代还是个孩子呢……
他身不由己,她无能为力。
李元启眼神暗淡,嗓音微哑,他叹道:“当皇帝好累啊,可是我别无选择,如今我众叛亲离,阿姊,我只有你了,你留在上京陪我好不好,像小时候那样……”
他声音晦涩充满寂寥:“偌大的长生殿只有我一人,我好孤单,我总是做噩梦……”
李元柔垂下眸子,心里漫过阵阵疼痛。
她幼时怕黑的时候是李元启抱着她,如今李元启无法安眠,她却不能回以同样的安慰了。
她叹了口气,故作轻松地温声安抚道:“你如今有常欣怡啊,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她吗,待你明日大婚过后,她便能常伴你左右,阿姊总归是不能陪你一辈子的……”
李元启猛得抬头,神色十分激动,他双手用力扣住李元柔的双肩,双目赤红大声吼道:“怎么不能,为何不能,我就是要你陪我,你想回封地,不可能!”
李元柔惊愕地看着他,似是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剧烈。
李元启眸子沉了沉,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他从李元柔怀中退开,想到自己出来之前给云王写的那道命其明日斩杀萧洛白的圣旨,不免有些心虚。
他突然低语道:“阿姊,对不起。”
李元柔看着神色悲伤的李元启,想到自己明日便会偷偷离开,心中升起一抹愧疚,她拍拍李元启的肩膀,缓声道:“没事,阿姊不怪你。”
李元启唇畔艰难地弯了弯,带起一个苦涩的笑,他低喃道:“阿姊不怪朕就好。”
云王今日便给他递了消息,不会来参加他的大婚,李元启眸中极快闪过一丝阴狠,不来正好,那也别闲着,去跟萧洛白过过招吧。
自从有了萧洛白,阿姊就变了,小时候明明说过永远保护他,谁若惹了他阿姊就帮他出气,可是现在阿姊都忘了,她眼里只有一个虚伪的萧洛白。
不过没关系,明日便是萧洛白的死期,他一个敌国皇子,隐瞒真实身份处心积虑混入我李氏皇族,必是居心叵测!
他心下冷笑,大越与北罗交战多年未能分出一个胜负,他萧洛白一边帮着长姐图谋他的皇位,想引起他们内乱,另一边又巧言令色不知道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迷惑住了阿姊,害得他与阿姊离了心,他这是想从内部瓦解大越。
好一个萧洛白,真亏他想的出来!
他堂堂一个帝王,如今众叛亲离,萧洛白在从中脱不了干系!
李元启想到李元柔,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我的阿姊啊,你被他骗得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