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宁云逍就将一张单据摆在了秦知府面前。
倒是不曾想,素来走两步都得喘口气的秦知府,瞧见单据竟铆足力气推开了两边羁押他的官兵,从宁云逍手中夺过单据径直塞进嘴里,毁尸灭迹。
动作一气呵成,看呆了宁云逍,不由无奈地扶了扶额,还真给江璃戈猜准了。
是以,下一瞬,秦知府就见宁云逍又从善如流地从怀里掏出了第二张单据。
“忘了同秦知府说,这些都是我命人誊抄的,若没吃够,我这儿有的是。”
秦知府见状,方才还得意洋洋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看着秦知府目瞪口呆的样子,宁云逍几乎能猜到,江璃戈若在此处,定会扬着高高的唇角,傲娇地邀功:“说到荒唐,还能有人比我更荒唐吗?”
如此想着,宁云逍不由弯了弯唇。
而这副笑脸落到做贼心虚的秦知府眼里,便成了嘲讽意味十足的讥讽,秦知府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实证,狡辩无用,倒不如输个明白。
“世子棋高一着,是秦某输了。但请世子赐教,我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何处出了纰漏。”
“秦知府聪明得很,不会想不到。我们早已发现了此处的蹊跷,特意等到雨天才来凿开泄洪口,如此秦知府便会以为是雨势过大,导致堵塞泄洪口的石子被冲走。
雨越大,秦知府越不会有所怀疑。要赚这笔灾难财,秦知府势必要叫这场灾难持续下去,所以定会带人前来再度堵住泄洪口。
秦知府素来小心,这般大的罪过,自然不会冒着泄露的风险与旁人分一口羹,定会亲自前来。而我们,只需要在此处守株待兔即可。”
多年谋划毁于一旦,秦知府后知后觉的笑了声,又道:“不如,我与世子做桩生意如何?”
“怎么,秦知府想用银两收买我?”
“世子这话难听,每年水患,半数银两皆归于我,世子若愿放下官一马。下官愿将家中财帛悉数送与世子,便是世子不贪财帛,这些银两也能救不少灾民脱离苦海呢。”
“秦知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宁云逍嗤笑一声,“只要秦知府论罪伏诛,你手头这些银两,自然是要还给百姓的。”
双方撕破脸皮,秦知府也懒于再装,“原以为世子当是光明磊落之人,不想手段也是如此上不得台面。”
“对付怎样的人,便用怎样的手段。”宁云逍从善如流地接过话,面上没有半分恼怒。“秦大人有兴致在此与我磨嘴皮子,倒不如趁早交代清楚,说不准圣上瞧大人态度好,还能宽宥大人的家人免受连坐之罪。”
秦知府似被这场急雨打焉的草木,目光闪烁不定,犹豫片刻后终是又开了口。
“这几年,我在边城做官的确捞了不少钱财,但一开始,我也不是这样的。这个法子,是那个黑衣人告诉我的。”
“黑衣人?”
“是,他……”
秦知府点点头,一句话没说完,就见三支箭弩自远处破空而来,直冲宁云逍面门,眨眼之间箭弩便已至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