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这么关心着,宁云逍总觉得自己像个瓷娃娃似的,笑着摇了摇头,这才进入正题。
“问题,的确出在这里。洪水之所以泄不出去,正是泄洪口出了问题,而泄洪口是被人为堵住的。”
“何以见得?”邓思酒问。
宁云逍接过江璃戈递来的手帕,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污水,一边解答道:“堵住泄洪口的,皆是大小相近的碎石。若只是普通山洪所致,不会这么巧。再者,水下修建的石闸被人为地敲断了一小段,从破损的痕迹就很容易判别。而坍塌的这部分,正好被碎石堵住。”
“可他们为何要如此?”邓思酒还是很不解,“若他们想破坏水利工程,直接将石闸全部截断不就可以了?为何还要破坏部分石闸再用石头堵住?这不纯属脱裤子放屁嘛!”
“……”
宁云逍被邓思酒这“直言不讳”的成语基础给震惊了,满脸都是一言难尽。
头次看见宁云逍如此神色,叫江璃戈不由一笑,帮他回答道:“如果彻底破坏了水利工程,洪水反灌,边城可就没了。他们这样做,既可以延缓泄洪,又不会彻底毁掉边城,如此才有可乘之机。”
邓思酒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
江璃戈又问:“那你可知朝廷每年用于边城的赈灾款有多少?这其中,又有多少真的用之于民了?”
宁云逍从善如流地接过话,“足足十万两。”
两人话说到这个份上,邓思酒也总算是明白过来。
“所以说,破坏水利之人的目的,是为了朝廷的赈灾款!旁的不说,就算是水利工程的修缮费,都够这些贪官大捞一笔了!”
朝廷拨下来修缮水利的钱,贪官们根本只需做做样子,然后暗中疏通堵住的碎石便可立马完成泄洪的任务。
上,对给银子的朝廷有个交代,下,还不会开罪百姓,保不齐还能落下美名!
“小爷这便去将那些个碎石清理干净。”
想到这里,邓思酒就不由怒上心头,吼了这么一句后,一只脚便已下了水。
江璃戈连忙拽住了邓思酒,“斩草不除根,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无法揪出幕后之人,便是饮鸩止渴!”
“那如何能揪出幕后之人?”邓思酒问。
江璃戈对水利修缮之事也不大了解,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法子,便将视线看向了宁云逍。“世子可有法子?”
宁云逍沉默片刻,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来:“等。”
这个答案,简洁得连江璃戈一时之间都悟不出宁云逍的意思。
是以,江璃戈难得的同邓思酒保持着同样的迷茫之色,两人纷纷歪头询问:“等什么?”
“等一场雨。”宁云逍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