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谦德也不尴尬,神色淡定地说道:“臣那也是肺腑之言!”
“哦,此话怎讲?”
“臣认为再打下去,国库有所不支,但战事一日未停止,臣一日不能断了前线的粮草补给。”
李彦淡淡一笑,老家伙表演的功夫了得,而且能说会道。
“那你说一说,接下来到底该打还是不打?”
“不该打!”
李彦不说话,放下手里的笔,这个时候给姬清颜写变态信已经不香了,得听听曹老头怎么编。
曹谦德顿了一下,小心翼翼说道:“魏国有十五州之地,我们仅有五州加三镇,真要是把魏国逼急了,和我们玉石俱焚,老臣死也护着陛下,可大夏这千万子民,还指望着陛下的励精图治过上好日子。”
李彦沉默不言,脸上只是有淡淡的微笑,让人看不穿是怎么想的。
曹谦德继续说道:“先帝当年起兵于秦州,扫荡江南,平定战乱,此后十数年大夏人杰前赴后继,呕心沥血,百姓遂安,商贾通行。自陛下对北贼用兵以来,国朝数十万儿郎埋骨青山,才得一夕安寝。”
“如此便要妥协,北贼岂不是要卷土而来,犯我疆土?”李彦问道。
“北贼为陛下所慑,亦不敢轻举妄动,有和于陛下。然陛下之圣明,早已洞悉一切,民起于新政,国富于新政,君求才于天下,俊杰之士无不向往,居身于君侧,假以时日,必有惊天之威!届时天子以五路大军北伐,一举扫荡魏贼,还天下以朗朗乾坤!臣亦当粉身碎骨,以报君恩!”
曹谦德慷慨激昂,一脸正气。
如果是一个新人站在这里,一定被曹老头这番说辞感动得热泪盈眶。
“太康五年,秦州有近三十万人战死,徐州无数人倒在魏贼的铁蹄之下,宋州数郡血流成河。”李彦冷着脸看着曹谦德,“你让朕停战,你去问问前线的儿郎们答应吗!”
曹谦德心头一颤,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以为皇帝真的要继续打下去了。
但他坚信,皇帝其实是要议和,绝对是要议和,只是不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就像皇帝说的,这几年打仗死了太多人。
你把所有人都动员起来了,死了那么多人,又突然说不打了,这一定会引发很多问题。
例如边境会不会有很多人为了给自己的好兄弟报仇,将怨恨对向皇帝?
例如那些战死者的家庭,他们的仇恨怎么办?
所以,议和这种事,不能皇帝提,得有人站出来推动局面。
曹谦德是个投机分子,杨宁也是个投机分子。
他们都是有野心的投机分子,且脑瓜子都转得很灵活。
可惜主战那面旗帜,已经被杨宁紧紧抓在手里了,曹谦德需要新的旗帜来拉拢自己的派系。
让这两个人斗,既可以达成江宁朝堂的权力平衡,还能保护一个单纯的首相去执行他的理想政策,又能让皇帝在事后的大局转变中,游刃有余。
“陛下!现在议和是人心所向!朝堂上下,一大半人其实都希望议和,此事交给臣去处理,若处理不好,臣提头来见!”
李彦没有表态,但换了一个话题道:“朕听说最近很多人对朝廷的银行新政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