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到第九招时,白衣客右手扫过,苏剑云拿捏不住,木棍落地。白衣客满是欣喜的说道:“你这招‘万里天山’使的很好,不过下面那招‘雪封古道’上变化不够,你年级这么轻,九招之内连使四家不同剑法,每招每势变化不通之时还懂得自加变化,怎么做到的?”
苏剑云见他称赞自己剑法,敌意消减几分,道:“前辈剑法出神入化,晚辈这些微末伎俩,自然是不够看的了。”
白衣客道:“别这么说。你刚刚这招‘万里天山’...”说着右手于空中扫过:“下面要跟着使‘雪封古道’,那就要左手捏住剑柄,右手反握,这样将剑身直拉下来。临敌时这般使用,动作太多。你看...”一语即息,食中二指如急电般刺出,在苏剑云咽喉戳了一下:“这样便可直取敌首,若不想取人性命,横刀架颈即可。”
苏剑云见这式剑招甚为精妙,心中窃喜,问道:“这是什么招数?”
白衣客道:“这是我师传剑招,名叫‘香蜂叮蕊’。”
苏剑云心想:“这名字倒是起的文雅,实则是这么一式凌厉的杀招。”问道:“那要是叫人避开了呢?”
白衣客一怔:“避开?他决计不能避开。”
苏剑云道:“若是由您来使出,敌人自然躲避不开。可我又不是您,难说会不会让人避开。要是到时候一击不中叫人躲开,下一招又不知道使什么招数,就只好束手就擒,那可就差劲之至了。”言下之意,是想激白衣客再多传几招剑法。他想天下高人无不是心高气傲,若是自己招式不及他人,定会想尽方法领创新招用于破敌。剑招叫人避开,也定有新招相连。
白衣客沉吟道:“这...对了,你看。”说着跨进一步,连刺三指:“这招‘云燕三返’,一刺敌颚,二刺敌腹,三刺敌足,他决计躲不开。”
苏剑云心中暗暗喝彩,嘴上却说:“这招不错,只是招式太多,记不下来。”
白衣客又连使几招剑法,苏剑云站在一旁暗暗记忆,直到烂熟于心。
此时月亮缓缓西移,月光打到白衣客脸上。苏剑云这才看清原来那白衣客竟然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皓首蛾眉,眉目甚是清秀,长得十分讨人喜欢。说话间时不时透出几句娇滴滴的江南口音,时不时又会夹杂几句豪迈干练的北方口音。青丝披散,右颊边的些许秀发绑成了个小小辫子,身材欣长,只比苏剑云低了半个头颅。若非亲眼所见,任谁来说苏剑云也决计不会相信眼前女子竟然身怀如此上乘武功。
白衣客与苏剑云互拆了一番剑招,见他记得准确无误,笑道:“好,你已经记住了。”说罢还剑归鞘,抱拳道:“回见。”转身欲行。
苏剑云适才只顾与她练招,此时见他要走,猛的想起洛澐来,忙道:“留步!”白衣客道:“嗯?”回过身来。苏剑云抱拳道:“得授剑招,万分感谢...”白衣客笑道:“你说这个吗?你我兴义相投,这也不算什么。”苏剑云心想:“你倒大方。”道:“只是尚且不知阁下姓名...”说到这里止住话头,等待白衣客回话。
哪知白衣客又是一笑:“你我不过萍水相逢,问来亦无多大用处。倘若今后再无相见之日,岂不徒增烦恼?你不识我,我不识你,这样不也好吗?”她笑容亲切,话中却无半分亲近之意。
苏剑云本想等她吐露真名,借此判断她派别身世,再决定该如何夺回洛澐。见她并无理睬之意,只得道:“那位姑娘...”
白衣客道:“我知道,你问我姓甚名谁,只不过关心那位二小姐安危,是吧?”苏剑云道:“是,不过想知道阁下姓名之诚意倒也不假。”
白衣客不去理他油嘴滑舌,道:“我是奉我师父之命前来将二小姐送回府中的。姓名嘛,我师父不让透露。”苏剑云道:“仅凭如此,在下恐怕不能信服。”
白衣客道:“我没来由的欺骗你个小辈,有何企图?”苏剑云道:“...你比我小了六岁也有余了,‘小辈’二字岂可张口就来?”白衣客笑道:“我授你剑法,是不是?不说让你拜师,尊个前辈,不应该吗?”苏剑云道:“天堑地远,五湖四海穷江水。”白衣客道:“地振高冈,教火辉辉天下荒。我不是天教中人呢,这切口说了没用。”苏剑云道:“阁下当属哪一堂?”白衣客道:“无名堂。”苏剑云问道:“堂上烧的几柱香?”白衣客笑道:“无名小卒不烧香,你要玩到什么时候?”顿了一顿,道“你若实在放心不下,便向杜叔叔打听我好了,我师父不让我透露姓名,可没说不让别人透露。”苏剑云道:“你认得杜景熙?”白衣客不答,道:“只是别说是我让你打听的。”说罢抱起洛澐,下山去了,再也不出一言。她轻功甚佳,只片刻便不见了身影。
苏剑云见她说走便走,不给自己留半分反应时间,隐隐有些哭笑不得,低声道:“臭丫头。”
趁着夜色,苏剑云告诫了村口守卫,连夜了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