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三叹(1 / 2)孤裳客首页

原来武咏文与父亲一同前来后,本来想要见洛澐一面,哪知却被安排在了别桌,与陈弁言、王迁等人坐在一起。心焦之余又见苏剑云与洛氏兄妹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尤其是他与洛澐之间的言谈举止在自己看来又无比亲密。嫉妒之余心生怒气,决心要让苏剑云在心上人面前出个大丑。此时又见到洛澐向自己微微一笑,当真明玉生花,美妙绝伦,不免春心荡漾,如坠仙世,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将苏剑云整治一番的决心。心机一动,打定了主意。

苏剑云见他眼神变幻,心想这人心中定打不了什么好主意,暗自提防。左手执杯,右手握筷,站起身来笑道:“原来是武咏文武兄,久仰。”武咏文笑道:“哪里,苏兄侠肝义胆,义薄云天,鄙人实在佩服,苏兄请了。”说着手执酒杯向前请酒。苏剑云道:“:不敢,武兄请。”说着也请了个酒。二人一同举杯共饮。

武咏文左手在衣袍中暗扣着一枚铜钱,见苏剑云举杯那一雯之间左手一翻,看准苏剑云腰上“笑腰穴”,铮的一声将铜钱射出。“笑腰穴”乃人身要穴,一但受点,便会让人大笑不止,更有甚者直接气喘力衰,力竭而死。

苏剑云酒未沾唇,一直盯着武咏文手上动作。见他左手衣袍一动,心知不妙,当即屏息凝神。待铜钱飞出那一瞬间,右手一抖,一根筷子脱手而落。苏剑云“呀”的一声,假意去捡,用余下那根筷子在先前那根筷子上一敲,那筷子下落时突然受力,下落之力更甚剧,在空中呈“l”形倏的一下穿过铜钱,“铮”的一声钉在地板之间的缝隙中。那铜钱钱孔被穿,力道不穷,绕着筷子“呛啷啷”的转了几圈,“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适才那一雯之间变数太多,便是了连武咏文也未曾看清苏剑云手上动作。加上大厅上一片嘈杂,洛氏兄妹视线又被苏剑云所挡,洛天正正与客人交谈。是以整个大厅之中,除苏剑云之外便只有二人看清事情原委,一是洛夫人,一是王迁。

洛夫人生于武术世家,自幼时起便深得父亲真传,加上天资聪慧,是以武功底子颇为深厚,在洛府之中武功仅次于丈夫洛天正。苏剑云适才那些动作恰好被洛夫人尽收眼底,不禁内心生疑:“这孩子年纪轻轻,武功如此精湛,却又看不出任何门路。以筷子穿钱并不少见,许多门派暗器手法皆可如此。但要在如此距离之下拦下一枚飞速射出的铜钱确实几无可能。况且这孩子出招时的手法又与一故人十分相似,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师承何人?”

便在洛夫人暗自沉思之时,苏剑云已将那根筷子拔起,又将铜钱一并拾起攥在手里,笑道:“失态了。”

武咏文只道自己这一招奇袭得手,苏剑云必然穴道受点,大笑不止。哪知他竟如无事一般与自己笑谈,不禁一愣,道:“啊...啊,不打紧,不打紧。”说着不自觉的转过身去,坐回座上,苦思起因。

苏剑云“哈”的干笑一声,回身坐下,左手放杯,右手放筷,“啪”的一声将铜钱扣在桌上。洛天驹问道:“这是何物?”苏剑云笑道:“捡的。”

隔着几米外的一张桌子上,陈弁言食指轻敲桌面,看着武咏文自身旁坐下苦思,眼睛斜睨盯着苏剑云道:“王兄,依你之见,这小子是什么来路?”坐在他身旁那男子一袭青衣,相貌堂堂,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笑容和煦,手执一柄金泥扇柄、上绣山河锦帛图的纸扇轻轻扇动,笑道:“不过是将筷子穿过铜钱罢了,只不过手法稍快了些,没什么好瞧的。若是先将左手铜钱击出,待其以筷相拦时再伸手点穴,岂不就十拿九稳了?到时就算有人看见询问,只消说是想领教功夫,哪知苏兄并无相争之意不就好了?”

武咏文听罢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陈弁言笑道:“既是如此,武兄,陈某这就去给你出气。”说罢站起身来,缓步走去。

此时苏剑云正夹起一块牛肉,方要送入口中。陈弁言道:“苏兄,陈某也敬你一杯。”他想武咏文既然失手,那么自己也就无需再说些华丽词藻遮掩,反正自己心中所想已被看穿,倒不如直接摊明了说。

苏剑云略感不快,将牛肉放入碗中,仍是左手执杯,右手执筷,起身道:“客气。”说罢交杯共饮。

陈弁言依王迁所说,见苏剑云仰头那一刻立时将左手衣袍暗扣的一粒小珠击出。苏剑云只瞧见黑影一晃,心知不妙,右手筷子立时下移,挡在笑腰穴前。只觉右手一震,那小珠恰好撞上筷子。

陈弁言击出小珠,左手食指立时点向苏剑云左肋“笑腰穴”,“笑腰穴”共有两处,分别位于左右两肋。苏剑云护住右肋穴道,左肋却是大开。眼见陈弁言食指就要点到,苏剑云右足足尖向上一踢,“啪”的一声踢在先前那粒小珠上。那小珠撞上筷子后本已力尽下落,此时猛一受力,重新跃起,“嗒”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好撞在陈弁言左臂肘关节的麻筋上。

陈弁言顿感左臂焦麻无力,大叫一声,退后三步。苏剑云道:“怎么了陈兄?”上前相扶,右手顺势在那小珠上一拂,那小珠向前飞出,钻进陈弁言衣袍中。

大厅上本来一片喧哗,适才陈弁言受惊之下一声大叫,厅上登时鸦雀无声,百余人众一起看向陈苏二人。陈商眉头一皱,心想:“弁言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上台面。”斥道:“弁言,没事大呼小叫什么?退下!”陈弁言满脸通红,道:“父亲,是他...”陈商阴沉着脸斥道:“退下!”陈弁言见父亲发怒,不敢多言,众目睽睽之下灰溜溜的回到座上。

陈商扭过头去陪笑道:“洛兄,犬子,这个...”洛天正笑道:“没事,孩子嘛,不打紧。”陈商干笑几声,心想:“此次大宴,洛阳城中但凡有些名头的人都到齐了,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再跟洛天正商议订婚一事,经弁言这么一闹腾,这事看来也吹了。说不定还给人家洛府人留下个不好的印象。弁言这孩子真是的,这种场面瞎闹什么。”越想越心烦,不禁满脸愁容。武宣德与王秉则面露喜色,与洛天正交谈甚欢。

王迁扇柄轻摇,想到:“看来这小子点穴功夫精要得紧,想在穴道上占便宜是不能了,既然如此...”“啪”的一声合上纸扇,站起身来,向大厅中心走去,“...就在我的精要功夫上压过他便是。”

王迁行礼笑道:“洛伯伯,父亲,小儿有一提议。”洛天正止住话头,笑道:“贤侄不必多礼,但说无妨。”王秉见洛天正并无异言,便向儿子微微点头示意。

王迁见状道:“今日贵府大宴,若是只干坐着喝酒未免太过无趣。依小儿愚见,不如便由各小辈舞剑拆招,不知洛伯伯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大厅上登时响起一片叫好声。此日前来参宴的,不是富商大贾,达官贵人,也是与与洛天正交好的武林中人。富商大贾们只想图个热闹,武林中人听闻此言倒也颇来兴致,王迁之父王秉乃“七剑”之一,又是昆仑派东宗掌门,王迁自幼得父真传,武功颇为不弱。但他此举目的只在苏剑云一人,因此语言上特地言明只有“小辈”方可上前。而在这大厅之内的同辈当中,只要洛天驹不出手,便无人能胜过自己。

洛夫人冰雪聪明,自然明白王迁话中之意仍是指向苏剑云,不禁好笑:“澐儿这孩子便是在无意中也闹出了这许多事端。”看向女儿,只见洛澐正与苏剑云交谈甚欢,举止之中不乏女孩儿家的天真烂漫,如此开心之情,倒也是多年未曾见过了。转念一想,此人来路不明,武功招式又与一昔日故人如此相似,倒不如借此机会好好观摩一番。于是向丈夫道:“有何不可?正好借此机会让孩子们切磋武艺,看看近日来武功进境。”洛天正闻言笑道:“好,来人,取两柄无锋剑来。”下人将剑呈上,王迁接过,右手执剑,朗声说道:“不知有哪一位兄台肯赐教一二?”

此言一出,立时有一人站起道:“我来!”王迁一看,并非苏剑云,轻轻一笑,只两招便将那人击败。

跟着又有几人陆续上前,那些人大多都是城中拳师教头之子,武功固然精炼,但仍敌不过王迁。王迁剑法诡异无常,往往从刁钻狠辣的角度刺出,令人防不胜防。与他交手之人敌不过数个回合便败下阵来,引得大厅上一阵喝彩。王秉是个爱慕虚荣之人,见儿子大出风头,脸上不露声色,心中却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