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剑云顿了顿足,整一整衣衫,又继续向前走去。
王府门前十数位守卫,瞧见苏剑云,大喊道:“来者何人?”
苏剑云不语,猛的发足疾奔。
又听一守卫喊道:“是‘风谲云...’”一语未尽,均拔出兵刃。
苏剑云奔得极快,众守卫刚拔出兵刃,便已奔到一守卫跟前。那守卫举刀欲砍,苏剑云俯身拔剑,在那守卫身上自左下至右上划开一道口子,伤口极深。那守卫大叫一声,便欲摔倒。
便在此时,左右两刀又同时砍来。苏剑云将先前那守卫一踢,挡住左边砍来的一刀,右手急挑,将右边举刀那守卫的手腕径直削掉,反手一剑划过他脖颈。那守卫紧紧捂住咽喉,鲜血仍是自指缝中流出,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右边那人手腕被削,手中仍是紧握刀柄,此刻尚未落地。苏剑云右足一接,向上一提,猛的发力向左踢去,这一踢使出十分劲力,直接将方才左边砍刀,接刀两人刺穿。
左右三人刚倒,又前四剑,后四剑的向苏剑云刺来。苏剑云见这八人虽然齐攻而至,可持剑上下不齐,剑招又各不相同,显然不是剑阵。待到八剑逼近时,右足向后一撤,蹲坐下来,左手触地,右手将剑身贴于左臂,蓄势待发。
那八人眼见将刺,都使出了十足气力。不料苏剑云猛的一蹲,眼前所见都是自己人,若不收力,必然见血。于是一齐回力猛拉,硬生生将方才那股力道拉住。如此一来,就如同将那股力道又回打在自己身上,虽然拉住劲力,可都觉胸前一阵烦闷。
苏剑云见那八人攻势一停,猛的挥剑向右砍出。“嚓”的一下,砍断右首两人脚掌。那二人身子一晃,只觉腿上剧痛难当,张口欲呼。雯时间一黑影自二人身旁掠过,那二人便在这一雯之间口中中剑,立即毙命。
苏剑云跃出八人合阵,又向后一连三跃远避。足下刚立,只听身后一人喊道:“着!”转过身去,见一守卫提剑刺向自己面门。身子一侧,躲过这剑,伸出左手扭他右腕。那守卫一惊,左掌朝苏剑云手上拍去。苏剑云右手一挥,将那守卫左臂砍下。那守卫面上抽搐,似要大喊。苏剑云一把扭过他右腕,向下一按,剑尖指向那守卫小腹,左膝一顶,那柄剑刺入小腹,直至柄末。
那守卫只觉腹中一阵冰凉,伏在地上不住哀嚎。
余下六名守卫见苏剑云连杀六人,心下犯起怕来。此时已近三更,哀嚎声在四下寂静中回荡,心里更是发毛。
眼见苏剑云又向那六人奔去,那六人齐声惊呼,弃下兵刃便逃。
忽听身后破风声响起,一人道:“留神了!”一物什朝自己背后砸来。苏剑云回身一剑,只听“当”的一声响,长剑险些震得脱手。向后急跃,向那人看去。
却见那人约莫四十来岁年纪,面色枯黄,头戴一顶破帽,身着布衣粗麻,手上提着一杆做生意用的铁秤,秤上挂着两个铁砣,自然是白日茶馆中所提的“一秤江”李跃。
李跃行了一礼,道:“在下李跃,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苏剑云心想:“我且试他一试。”剑尖指地,低声道:“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穷江水。”
李跃脸色一变,道:“这...这...左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剑云冷哼一声,挺剑刺出。李跃大惊,不敢还招,连忙避过。
苏剑云剑招迭出,李跃见他剑招之中已夹杂些许杀招,忙道:“左大人,不知卑职做错了什么事情,是教主命你来杀我的吗?”
苏剑云撤回剑招,摘下斗笠,笑道:“你好呀,李师傅。你刚才说,什么教主来着?”月光之下,笑得十分灿烂。
李跃一愣,由惊转怒,喝道:“小杂毛!你敢...”
苏剑云笑道:“你都敢,我有什么不敢?”
李跃又是一惊,心想:“不好!他知道我入教的事,可他也会本教切口,莫非是本教中人?”抬头看去,见他笑得甚是欠打。怒火又起:“管他是谁,这般戏弄于我,岂能就此放过?”他本是个暴脾气,此时莫名其妙的受了一个后生小辈的气,更是怒不可遏,提了那秤道:“领教阁下高招。”
那杆秤由精铁打造,大小、粗细都异于寻常秤杆,秤头挂着两个铁砣,也都大小不一。粗略看去,最小的铁砣也有廿斤重。
李跃摇起铁秤,两个铁砣跟着转起发出嗡嗡的破风声。李跃向前一跃,将铁秤向苏剑云面门砸去。
苏剑云见状,向后一跃,避开一击。他深知那杆铁秤的厉害之处并不在秤杆,而在铁砣。秤杆来势再汹,也是虚招,目的便是诱敌拆解,再将铁砣砸出。秤轻砣重,故一招分为两式,分别使出。
李跃见他并不接招,反向后避,料想敌人已将自己攻势看破,更加紧攻势,铁砣如雨点般向苏剑云砸去。片刻间便斗了三十余招。这三十余招中,苏剑云只是躲避,偶尔回刺一剑,也会叫铁砣震开。
李跃眼见大势在手,更是得意。加上胸中火气未消,一心只想取敌性命,攻势中已不顾防守,十招之中已有五六招破绽。
苏剑云仍是只守不攻,待到李跃又一次举秤欲砸时突然下蹲,剑尖指向李跃小腹。
李跃一惊,眼见再上前一步便送上剑尖,连忙止步凝招。李跃招式一停,苏剑云立刻剑尖上指,唰的一下,将那小铁砣的束绳割断,小铁砣倒飞出去,咚的一声闷响落地。
当的一响,苏剑云手中长剑脱手。原来那大铁砣比起小铁砣重的许多,转起来自然也慢的许多。苏剑云将小铁砣割除,手中长剑也被大铁砣震飞而出。
李跃先是一惊,随即由惊转怒,举起铁秤猛砸下去,势必要取其性命。
苏剑云向后翻滚,随手拾了方才守卫弃下的刀剑,仍半蹲于地,背对李跃。李跃此时怒极,只道他是小瞧自己,扑将上去,又举秤欲砸。
苏剑云听得耳边破风声响,一个回身,双手握剑送向李跃小腹。李跃见此变数大惊,可身子前扑,无法立住,于空中大喊乱抓。嗤的一声,剑身已刺入小腹。
苏剑云缓缓起身,那柄剑也缓缓向李跃体内插入。待到苏剑云站直身子,那剑也将李跃刺穿。这一剑自下而上刺去,是以自小腹入、从脊背出。
眼见李跃瞪大眼睛,倒地气绝。苏剑云吁了口气,将自己长剑拾回,别在腰间。回头去找那五个守卫时,早已逃的无影无踪。
回头看时,那“金武门王府”的金漆大字被月光照得发亮,心想:“江湖上听闻金武门门主王老拳师侠肝义胆,义薄云天,赞美之词数不胜数。呵,想来也真是可笑,这么多人竟对着一个伪君子阿谀奉承这么多年。”
推了大门进去,院中空无一人。绕着走了两圈,寻不见半个人影,又在墙上、底下不住敲打,并未寻着暗格之类可藏匿之所,想来这府中一家早已出门躲避。不禁心中疑云又起:“适才李跃叫我左大人,左大人..估摸着是教中一个挺大的人物。他先见我杀了数名守卫,再问我所做何意,那...近些日子江湖上所传闻的‘风谲云诡’应该就是这人假扮了。李跃把我当做了他,以为要来杀自己,难道这姓王的一家也知道教中有人要除他,所以才提前跑了吗?若是左大人并不打算杀他,可他还是跑了的话,莫非还有别人要来杀他?”想到此处心中一凛:“那人不就是我吗?他知道我要来杀他?”连忙拔出长剑,翻身上房,遥望四周,不像是有埋伏,可心中疑云重重,不自禁的有些胆怯。心中又想:“不论如何,广州城已不能再待,明儿一早,就乘船北上。”想到此处,翻身下墙。到财房随手揣了几锭银子,就此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