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大小姐一时兴起,想看穷人谈恋爱。 她的三个舔狗选中我这个贫民窟女孩。 谁先成为我男友,谁就得到五个亿的资源。 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势必要将我玩弄在股掌之中。 后来,我握住大小姐的手:“合作愉快。” 1 第一天上学,我没选校服,穿了条藕粉色旗袍。 和京圈大小姐任青盈是同款,只不过,她的是高定,我的是高仿。 我在手机里找出任青盈的照片,对着镜子化了个七分的仿妆。 一切准备就绪后,才出门。 正对着我房门的是价值一万五的监控摄像头,从四个月前,邻居突然搬走后,这里就成了一场大型直播现场。 我穿过三条街道,在一家甜品店门口停下。 明净的玻璃橱窗倒映着身后的豪车,我装作后知后觉,发现这辆车跟了我一路。 我歪着头,无助的捏了一下手腕上的表。 任青越推开车门,他嘴角向上,勾出意味深长的笑,朝我缓缓走来。 天光云影下,他有种属于上层人专有的矜贵感。 “夏璃?要开学了?我送你去学校吧。” 居高临下的陈述句,不容拒绝。 我摇了摇头:“谢谢任先生您的好意,只不过我快到学校了,不麻烦您了。” 他微眯起眼睛,里面划过一丝危险气息,稍纵即逝,任青越半开玩笑道:“这么怕我?” 我继续保持微笑,向他颔首致意后,转身离开,动作流畅利落。 走出街口,戴上耳机,里面传来任青越的苦恼吐槽声: “又失败了,看来我得找个绑匪,来一出英雄救美……” 他的口吻带着点自嘲的意味,但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只不过碍于其他两个攻略者的权势,所以才没动手,他和他那个妈向来如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任青越不肯放过这波流量,每次直播,总会假模假样地和观众分析。 制定下一套计划,来攻略我。 目前来说,他是三个攻略者中,用时最长,花费心思最多的,但无论使出什么招数,我对他始终保持警惕,半步都不愿靠近。 任青越很快就发现了这点,他查不出是为什么,只好将这一切归咎于我防备心太重。 这次直播,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分析着我的每个微表情。 我听着有些无聊,没人会喜欢别人对自己过度解析。 我切换到下一个直播间,是宋昭扬的。 他正在谋划一场“英雄救美”。 很明显是受任青越的启发,这位小少爷想整点不一样的剧情。 我想了想,在他们新设定的赌盘上选择:夏璃会先靠近宋昭扬,其次是晏韫竹,最后才是任青越。 没办法,我实在太穷了。 爹不疼娘已死,靠着这张和京圈大小姐相似的脸,才被允许进入这场游戏,再不给自己攒点钱,那怎么办呢? 总不能只指望这群大少爷发善心吧,虽然他们手指漏一点就足够我生活。 可这个残酷的世界哪有什么免费的午餐? 我才不想当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猎物。 2 明亮整洁的教室内,我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 大部分同学对我这种空降的插班生,抱着看戏的态度,大概是因为我穿的旗袍,让这场戏看上去有了点新意。 白月光和她的替身,古往今来,人们总爱看这种狗血戏码。 宋昭扬坐在最后一排,手里把玩着钢笔,他的目光具有侵略性,所以我很敏锐地察觉到,并看向他。 日光明晃晃,他雪白的衬衫被金辉染上一层光芒,眉梢眼角流淌着少年气,整个人尤为瞩目。 比起高高在上的都市精英----任青越,宋昭扬似乎更符合我的审美。 于是,我走向他,声音颤抖:“你好,同学,我可以做你的新同桌吗?” 他扬眉一笑:“当然。” 随后,将椅子摆好,还细心地帮我擦拭。 我冲他致谢,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赢家的胜券在握。 不用看,我都知道他现在的直播间弹幕滚动,无数人在欢呼我的心动,好像已经看到了我的落魄结局。 所以我不能让他再得意了。 我拒绝了和宋昭扬交换联系方式的请求。 他很震惊地看着我,眼里交织着不甘和不可置信。 想来也是,和京圈大小姐齐名的少爷,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天生优越的皮囊,堆金积玉的富裕生活,足够捕获无数少女的青睐。 若不是我这张脸,他不会在我身上施舍半分目光,所以我必须要勾起他的好奇,要让他知道他在我这里,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但这势必会引起他的反弹。 宋昭扬生气了。 他猛地站起身,桌椅在地板上发出刺啦的声音,所有人看向我。 宋昭扬哼了一声,大步走出教室。 短暂安静后,是细细碎碎的讨论声,我的前桌转身问我: “你……居然敢拒绝他?” 她的姿势很别扭,是为了确保针孔摄像头能完整拍到我。 我低下头,捋了捋耳边的头发,露出排练过千万次的笑容,语气有些许落寞:“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 模棱两可的答案,是我给宋昭扬打一巴掌后给的甜枣。 果不其然,下午的马术课,他又回来了。 我并未准备骑装,正当我束手无策时,宋昭扬骑着汗血宝马,迎着阳光,冲我灿然一笑。 “给你的。” 他丢给我一件崭新的骑装,布料上乘,一看就是定制的。 我红着脸去衣物间换装,趁此机会,我拿出备用机点开宋昭扬的直播间。 他高高端坐在马上,像是守株待兔一样等待我这只猎物出场。 可他不知道,高级猎人往往都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我是贫民窟出来的,因为一场游戏,被选中来到贵族学校,在此之前,我从未接触过马术。 这是电视上才会出现的。 于是,宋昭扬毛遂自荐对我说他来教我。 我呆滞着仰头凝视他,有胆怯、有惊喜更多的是欲迎还羞,宋昭扬看穿了我。 他伸出手,一把将我拽上马。 年轻有力的臂膀将我圈入怀中,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脏在扑通扑通跳动。 富有生命力的器官。 这是他们靠近我的真实理由。 表面上,这是一场恋爱攻略游戏,实则是因为大小姐任青盈心脏衰竭,出国等待合适的心脏。 而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谁成了我的丈夫,谁就能签下捐献器官同意书。 毕竟我无父无母。 至于为什么要直播,只因为他们彼此太熟悉人性之恶,他们签下君子协议,不能将这个游戏暴露在我面前,不能胁迫我做任何决定,监视彼此不要动手脚。 他们打着恋爱的名义,谋取我的生命。 我没有拒绝的权力。 宋昭扬低下头,炽热的呼吸擦过我耳廓:“在想什么?” 他放慢速度,将马绳递进我手里,我刻意睁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这是我第一次骑马,我有些害怕。” 宋昭扬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他揉了揉我的脑袋:“别害怕,有本少爷给你兜底。” 我看着前方准备好的陷阱,心想你可真会啊。 在马即将被绊倒的上一秒,我掐准时机,用准备好的针刺进马背,马儿受惊两脚向上腾空,迫使我们两个人跌下马。 宋昭扬为我定制的‘英雄救美’被我调换位置,摔下去的时候,我抱住他,垫在他身下,成了‘美救英雄’。 想象中的痛感如约而至,但我只是皱着眉头,急切问他:“你有没有受伤啊?” 宋昭扬懊恼地抱住我,意外打乱计划,他显得有些无措,随后,抱起我急匆匆往医务室冲。 我的左手甩在空中,一个两厘米针头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草坪上。 做完这一切,我的眼角沁出泪水:“宋昭扬,你还没回答我呢?” 他低头,漆黑的瞳仁中倒映着我楚楚可怜的模样,语气软了几分:“我没事。” 我虚弱地笑,闭上眼低声呢喃:“那就好……” 耳边是宋昭扬超大声呼喊:“夏璃!” 我没什么大碍,只是从现在开始,这场游戏要由我主导。 3 由于宋昭扬的私自行动,导致我进了医院,破坏整个计划。 晏韫竹不得不改变行程,提前出场。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穿着洁净无瑕的白大褂,眉目清隽,神情肃然,正在专心地翻看病历。 他并未看我,淡淡开口道:“醒来了?” 又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演员。 我咬着唇,语气忐忑:“嗯,你是医生吗?宋同学怎么样了?” 第一时间就关心别的男人,晏韫竹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他放下病历,目光利落得像支剑,直挺挺地看过来。 “就这么关心他?哪怕自己受伤?” 也许是因为计划被打乱,又或许是我的表现太偏向宋昭扬,唾手可得的猎物被人截获,总之,他看起来很不爽。 我不敢与他对视,偏过头:“没有……” 意识到我现在是个病人,晏韫竹轻叹气:“想吃点什么?” 我愣了几秒钟,茫然地看着他:“……我都可以的,医生。” 他再次蹙眉,仿佛对这个称呼不满意:“不要叫我医生,叫我阿韫就可以。” 我弯起嘴角,笑盈盈唤道:“阿韫?” 迟疑一下,语调是千万次练习后的声音:“阿韫哥哥,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晏韫竹骤然愣住,神思恍惚一瞬,像是想到什么,清冷的面容如雨后初霁浮现浅淡笑意,点了点头。 时间因此变得黏稠。 下一秒,我问:“阿韫哥哥,你知道宋同学有受伤吗?他教我学马术,结果……” 我垂下头,十分沮丧。 对面的人依旧笑着,一双狐狸眼静静地注视着我,胸口的闷气忍到极限,我听到他猛地深呼吸一口气。 晏韫竹咬牙道:“我去给你拿吃的,不要乱动。” 他转身就走了,没有丝毫犹豫。 病房寂静无声,让我想起在我假装昏迷时,晏韫竹和宋昭扬的争吵。 他指责宋昭扬突发奇想擅自行动,害我受伤,违反他们之间的约定,想借此把宋昭扬踢出局。 但那时的宋小少爷在白天已经被我激怒过一次,他仰起头倔强反驳,扬言只要他出局,我就会彻底消失。 他一字一顿,言出必行的模样,逼迫晏韫竹妥协。 晏韫竹不敢赌,因为我的心脏将在不久后属于他的未婚妻——任青盈。 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多,他不允许我出任何差错。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宋昭扬在未来三个月内不得出现在我面前,算是小惩大诫。 宋昭扬自知有愧,答应了。 但他能忍住吗? 明明就快赢了,他只用了一天时间,我就为他做到如此地步,触手可得的奖励足够诱惑他了。 要知道,他可不是什么会严格遵守规矩的人。 从这一天开始,晏韫竹以私人医生的名义将我留在他身旁。 温馨精美的病房,是他为我独家打造的温室。 这相当于是霸占了我。 他太想赢了,这场游戏的参赛者本来只有他一个人,只要按照流程来,就可以得到我的心脏,和任青盈联姻,成为晏家家主。 晏韫竹的人生本该如此顺风顺水,但因为任青盈一句话,想看一场以生命为献祭的游戏。 其他两个人得以机会参赛,他们心怀鬼胎,宋昭扬毫无秩序,任青越另有所图。 接二连三的意外,失控的危机感迫使晏韫竹变得不择手段。 若我甘心对他俯首称臣,其他人自然愿赌服输,可我没有,我每天都会在晏韫竹面前,提起宋昭扬。 所以,反噬来得很快,他引起了其他两位攻略者的不满。 趁晏韫竹给我削苹果时,我在洗手间里查看直播间。 截至今日,【夏璃喜欢宋昭扬】这个话题的热度是最高的,与此同时,弹幕被人引导,疯狂指责晏韫竹的行为违反规则。 而这是宋昭扬停播消失的第五天。 我想了想,藏好手机后,走到露天阳台上吹风。 八点一到,五彩缤纷的烟花在此刻齐齐绽放在墨蓝夜色中,我开始欣赏这场盛大的演出。 晏韫竹将苹果递过来,我温顺地接过,正要往嘴里送。 他捉住我的手腕,眉尖微微蹙着,脸色不悦:“明明不喜欢吃苹果,为什么还要吃?” 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我削呢? 四周寂静,我以赤忱的目光迎上他的视线:“阿韫哥哥给我的,我都会吃。” 说完,像是为了证明什么,我咬了一口苹果。 这几天,我对他的态度时亲密时疏远,像是在他和宋昭扬中摇摆不定。 今晚,我就要走了,我得给他一颗糖,让他在之后的日子每每回忆时,我都是爱他的模样。 晏韫竹眼睫低垂,身上清苦的咖啡味连同某些情绪被风吹散,他的身影笼罩着我,从远处看,就像在拥抱我。 “真的吗?这么听我话?” 灯光勾勒出我身段,我踮起脚尖与他四目相对,他黑润剔透的眼眸中盛着我和月亮。 我的承诺掷地有声:“当然,阿韫哥哥。” 九分像的声音,七分像的脸,晏韫竹的呼吸为此停滞几秒,他出神地看着我。 此刻,你在想谁呢? 晏韫竹,是你的未婚妻还是我? 4 “咚咚咚” 有敲门声传来。 晏韫竹恢复成神色自若的模样,走了出去。 五分钟不到,宋昭扬就突破层层安保,站在我面前,他冷着脸靠墙看我,等我给他一个交代,我想他应该听到了刚刚那句话。 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我朝他走过去,惊讶地打量他:“你没有受伤,那就好。” 他轻轻哼了一声,神色恼怒:“你为什么要这么听晏韫竹的话?” 我微微愣住:“他是医生,我是病人,我难道不应该听他的话吗?” 在我视角里,这是很合理的解释,但对于宋昭扬来说,不是,他张了张嘴,无法反驳,他不能向我揭露事情的真相。 不能告诉我,在我十七岁这年,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考进京市最好的贵族学校,而这一切只是他们一场心血来潮的游戏。 那样,谁都会输。 宋昭扬胸脯起伏不定,他拽住我的手,往前一带,我猝不及防撞进他怀中。 抬头,他的眼神充满占有欲。 黑色耳机发出声音,宋昭扬想都没想,径直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我们一前一后穿过走廊,像书里写的私奔,奔跑时,耳畔的风带有隐秘刺激的味道,我朝他笑,与他十指紧扣。 身后传来呼喊声,是晏韫竹,月色朗朗下,我回头。 他站在阳台上,夜色太浓郁,看不清他焦急的样子,真是有点遗憾。 宋昭扬带我上了跑车,他一脚踩下油门。 在轰鸣声中,我们快速逃离现场。 宋昭扬开起车来不顾一切,资料中的桀骜少年因此变得鲜活起来,数十辆黑色跑车在后面紧咬着不放。 车速提到160以后,我抓着安全带,呼吸急促:“宋昭扬,我有点害怕……” 他皱着眉头,一面安抚我,一面紧握方向盘,时不时瞟一眼后视镜:“怎么甩不开这群人?” 我装作疑惑不解道:“感觉他们好像预判到你会选择走哪条路,比如刚刚就直接拐来左边了。” 宋昭扬心领神会,将衣服上的胸针扯下丢出窗外,那是微型摄像机。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全身放松下来。 没了直播,再加上他们不敢逼得太紧,怕出事,宋昭扬很快就将他们甩开,只是陷入另一个困境,该去哪里呢? 我再一次引导:“宋昭扬,你要送我回家吗?” 贫民窟的路破烂不堪,两旁野草丛生,宋昭扬的车太显眼,我们在三条街道外下了车,路上,我买了一个小蛋糕。 宋昭扬好奇道:“没什么钱,还买蛋糕做什么?” 资料上显示我的余额并不多,还不够他一顿饭钱。 我笑吟吟地望着他不说话,等到摸黑进了家门后,我边唱着生日歌边捧着蛋糕走向他。 今日是宋昭扬的生日,晏韫竹放松警惕,以为他会乖乖在宴会上,接受众人追捧,但实际上,宋昭扬早就暗渡陈仓来到了医院。 他带好摄像头,如一只花孔雀展现自己的魅力,却不承想,我会对晏韫竹如此依赖。 如我所料,他很生气,冲动之下带我离开。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宋昭扬眉眼带笑,像一只被顺好毛的猫,十分温顺。 我插上蜡烛,暖黄的烛火在狭小的房间中跳跃,我走到窗边,推开吱呀响动的木窗。 贫民窟一片黑暗,上城区灯火通明,如墨水般的夜空中,烟花还在绽放,这是专门为宋昭扬庆祝的。 大概是没了直播的束缚,宋昭扬懒散地坐在地上,他仰着头与我对视。 气氛营造得刚刚好,我开始讲述一个故事。 我七岁的时候,那一年接济我的李奶奶病重过世,我失去食物来源,连续饿了三天后,我躲在街口准备去超市偷面包。 “我知道偷窃不好,可我快饿死了。” 酝酿已久的泪水缓缓滑落,宋昭扬眼中划过一丝错愕,他拧起眉毛,大步走到我身旁:“别哭。” 我闭上眼: “宋昭扬,我没有偷,我遇上一个很好的老板,他看出我心思,告诉我,他被客户退货,是一批难吃的红豆面包,问我愿不愿意帮他分担。” 话说到这里,我睁开眼睛,以仰慕的情态望着他。 “那日也是你的生日,那个客户就是你,是你最不喜欢的红豆面包,救了我。” 宋昭扬没有想到,我和他还有这样的渊源,他早就忘记了。 这里没有现场直播,更利于我的演技发挥。 我像一个鼓起勇气的暗恋者靠近他,皎洁的月光流淌在我脸上,世间万籁无声,只有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四目相对时,他的耳廓染上一大片绯色。 名为怦然心动的情绪在他眼底冲荡。 宋昭扬在恍惚间,向我伸出了手。 在即将碰到我的那一刹那,我转身端起蛋糕,十分自责道:“一直想陪你过一个生日,好不容易有机会,可是店家只有一个红豆蛋糕……” 宋昭扬缩回了手,哑着嗓子,目光沉甸甸的:“没关系,你给我的,我都喜欢。” “真的吗?” 他点了点头,精贵的小少爷接过一牙蛋糕,劣质的奶油混合着红豆夹心甜到齁嗓子,但他还是咽了下去。 我目睹这一切,露出满意的笑容。 吃晏韫竹的苹果是为了勾起他的掌控欲,给宋昭扬蛋糕是为了让他心软和心动。 教育讲究因材施教,爱也是如此。 宋昭扬沉默半晌,若有所思道:“夏璃,你有打算过……以后吗?” 蜡烛熄灭了,屋子里只剩下月光。 我温柔地注视着宋昭扬,点头道: “当然,等我读完书,就可以找一份好的工作,我就不用待在这个小房间里,这里时不时会停电,我不喜欢,我还想要很多很多钱,到时候可以换一家店给你买生日礼物,还有……我不想再饿肚子了。” 每一个凭实力考进贵族学院的人都曾抱着生活美好的愿景。 宋昭扬向我郑重承诺:“有我在,你不会再饿肚子,夏璃,我可以给你找一份工作……” 我往后退一步,整个人藏匿在黑暗中:“我自己可以的。” 他顿在原地,像是受了什么很严重的伤,眼神哀怨又脆弱:“不是说我救了你?那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你不喜欢我吗?” 我抬眼看他,想起第一次看到他资料的时候,那个人和我说,宋昭扬就是一位富贵公子哥,不识人间疾苦。 他觉得人世间受的苦和难都可以用金钱抚平和替换,听完我的故事,他的第一反应是,给我钱,给我想要的,我只要等待施舍就好。 他不在乎我的感受,期待我心甘情愿成为他的猎物。 当我拒绝后,他疑惑不解,为什么我不需要? 此时此刻,我就像是游戏中的大boss,彻底激发了他的胜负欲。 宋昭扬抓住我的手,试图攻破我的防线。 “砰……” 门被踢开了。 晏韫竹站在门口,他垂下眼,视线落在我与宋昭扬相握的手上,挑眉道: “阿璃,你的手出血了,我带你回去。” 宋昭扬后知后觉,察觉到我的手臂上有血渍,不怪他粗心,这是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抹上的。 晏韫竹走过来,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响声,强势地拽住我另外一只手,眼中似有波涛汹涌。 他侧首,慢条斯理道:“宋少爷,你该回家了。” 带有压迫性的威胁,宋昭扬微扬起下巴,反击回去,两人如同针尖对麦芒。 诡异的气氛中,我装成天真懵懂的样子开口:“宋昭扬,生日快乐,今天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宋昭扬原本和善的笑容一点一点褪去,他挑衅般勾起嘴角:“夏璃,我告诉你一个密……” 晏韫竹反应过来,松开我,快速拦住宋昭扬,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我能猜到是什么,宋昭扬沸腾的怒火在瞬间被晏韫竹用冷水浇灭。 他离开了,临走时,赌气似的扔下一句宣告:“夏璃,我喜欢你。” 晏韫竹权当没听见,丝滑地转移着话题。 他眉眼含笑,和刚刚盛怒的模样截然不同:“阿璃不是说永远都听我的话?为什么要跟宋昭扬离开医院?现在搞得这么狼狈,会留下疤的,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明明是询问,语气却是不置可否的意味。 我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付医药费了,这些天谢谢您的照顾,我会努力打工还钱的。” 晏韫竹轻笑一声,眼眸温柔:“不用担心医药费……” 我坚定道:“我自己可以的。” 晏韫竹怔住,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几秒,手机传来震动后才答应下来:“好,都听你的。” 等他走了,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我从床下拿出手机,三个人都没开直播。 CP热度第一的是宋昭扬,第二是晏韫竹,第三是任青越。 上一个赌盘的钱已经到账,我想了想,添上那个人转给我的预付金,全部投进任青越这个赌盘中。 游戏,要出其意料才好玩。 5 第二天回到学校后,宋昭扬的位置空了。 我想他大概在和晏韫竹吵架,宋家、晏家是合作几十年的老搭档,两家来往亲密。 宋昭扬和晏韫竹年龄相差不大,在京圈中,两人自然而然成为对照组。 夸晏韫竹的人总爱踩一脚宋昭扬的桀骜不驯,人言可畏,也最挑拨人心。 宋昭扬最开始是不打算参加这场攻略游戏,他最讨厌规则和必须要做的事。 那个人只用了一句话就说服了他。 因此宋昭扬是三个人中最容易被我这个猎物捕获的猎人。 手机发出叮咚的声音,是晏韫竹的好友添加信息。 我装作没看见,划过,趁此机会,继续在各大网站上投简历。 投的大部分都是任青越的私产。 我选择了一家蛋糕店,面试过程很顺利,只强调了一点: 在工作时间内,我必须完全服从店长安排,面试官说完这句话后,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 听上去很不合理,但时薪三百似乎更不合理。 我签下合约,刚推开蛋糕店的玻璃门,还没走几步。 任青越出现在街道旁,他戴了一副细银框眼镜,见到我时,用手推了推,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斯文败类,说的就是他本人。 这次见面,他没有带鲜花和礼物,很明显,他已经知晓该怎么拿捏住我了。 贫民窟出身的我,最需要什么呢? 当然是金钱。 我迟缓地、呆愣地看着他。 任青越得意洋洋:“我是刚刚那家店的老板。” 他伸出左手:“你好,我的新助理。” 我:“……” 有点油腻。 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回握住他的手,说话磕磕绊绊,做足了一副卑弱胆怯的模样:“啊…店长,您好……” 任青越笑得愈发开心,他原本在这场游戏里是最不被看好的那个,谁知宋昭扬和晏韫竹开始内讧。 鹬蚌相争,他坐收渔翁之利。 可他怎么会知道,这才是我的真实目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树下之弹弓是也。 任青越邀请我上车。 “我带你去公司总部熟悉一下,你这么聪明,在蛋糕店,屈才了。” 我惊喜道:“您的意思是?” 任青越自信满满点头:“我想让你先从助理做起,升职加薪,然后当我的秘书。” 我压下心头不适感,维持嘴角的微笑:“我…可以吗?” 任青越语气亲昵而和煦:“当然,相信你自己。” 他拿出一张集团出入证,挂在我的脖子上。 我低头看着上面黑色的R形标志,多年夙愿终成真,四肢血液像在瞬间逆流而上,一种无法言表的喜悦由内而发。 演戏演这么久,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我跟着任青越上车,来到任氏集团。 从进集团大门开始,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向任青越低头打招呼。 “小任总好。” 乍一听,还以为任青越是任家的下任继承人,但其实他是个越俎代庖的私生子。 任家家主是圈内着名“凤凰男”,本名任晋明,靠吃软饭才有了这一番事业,他与发妻只生了一个女儿,比宋昭扬还矜贵的京圈大小姐——任青盈。 凤凰男最重要的一个特征就是重男轻女,他拥有话语权后,开始暴露本性,花天酒地,寻欢作乐。 任青越就是他众多私生子之一。 他能力出众,手段比起年轻的任家家主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任青盈因为心脏衰竭,不能接手集团,任青越趁火打劫,不过三年时间,他就成为任氏集团人人巴结的“小任总”。 我的出现对晏韫竹是绝处逢生,对任青越是颈上悬剑。 他无法在重重监视下杀我,所以只能费尽心思赢得比赛,赢得我的归属权。 郁结多日的脸色终于在这日明朗起来,任青越心情极好,好到亲手教我用公司系统,申请权限,还将我的办公室设在他的旁边。 集团效率很高,不过半日,我的工牌就已发下来,替换掉原来临时的出入证。 总经理特助:夏璃。 当晚,我收到第二笔预付款——三千万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