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扶余王震怒,鹿加不敢再言,遂以眼神示意猪加,然猪加视若无睹,默然静立。
扶余王骂道:“既然卫猛小儿毫无信义可言,本王就新账老账一起算!传令各部,明日与我打出城去,誓与索离人决一死战,然后携胜兵之威,歼灭卫猛,收复王都之地!”
及出王宫,鹿加一把拉住猪加,来到隐秘处,说道:“若不是我王急于向卫猛复仇,抽丁征粮无度,索离部、伯咄部和安车骨部也不会起兵造反。如今我王红了眼,不思安抚收拢叛军,反倒一味攻杀,还要与卫猛决战,此诚亡国之道。你我皆国中重臣,为扶余国社稷安危所计,当图良策!”
猪加沉吟片刻,说道:“事关国家安危,鹿加既然有话,但请直言。”
鹿加说道:“为避免自相残杀,我拟今夜出城,至索离人营中,陈说利害,令其撤围二十里,避免明日与我王决战。”又道:“我王已失理智,避战恐不持久。叛军之中,安车骨部最弱,我拟率部北上,逼降安车骨部,然后西渡苏水,到豆莫卢水右岸,一方面威慑索离部后方,一方面收拢勿吉人、室韦人部众,壮大实力,以应不时之变。”
猪加说道:“我愿追随鹿加大人北上,豆莫卢水左岸之地和苏水右岸之地,就由我和安车骨部守之。”
当夜子时,鹿加潜出城外,来到索离人大帐,劝说三部叛军撤围二十里,避免与扶余王决战。索离部大人自是不同意。
鹿加遂将卫猛与扶余王约定之言讲了一遍,然后说道:“你我双方,无论胜负,都有定数,唯一的变数就是卫猛,卫猛素无信义可言,若其趁你我双方缠斗疲惫之机,挥兵来攻,则扶余国亡矣!”又道:“覆巢无完卵。扶余国既灭,你我要么死,要么降,难道还有别的出路吗?”
索离部大人闻言,又将卫猛与自己的约定细细划算了一遍,一时狐疑不定。
鹿加又道:“卫猛恤小民不敬君子,你看原来的马加泰术,原有封民万余户,良田数十万亩,却被卫猛生生剥离,贬到山林草原之地,虽然号称大当户,其实不过餐风露宿、养牛放羊罢了!你我又无迎娶汉家太守之女的机运,若躬身卫猛帐下,恐怕连养牛放羊的待遇都没有,哪里能有在我王治下的富贵和快乐?”
索离部大人遂道:“我部既反,再不愿置身扶余王治下。不过鹿加大人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今日我暂且信之,即时撤围王城二十里,坚守营寨,不与扶余王决战。只是今后会如何,索离部自有决断,还请鹿加大人勿再置喙!”
鹿加见目的达成,遂回扶余王城,自是不提。
且说药骨得卫猛军令,遂率部上船,与王固一起顺苏水而下,转入安车骨水,攻打安车骨部。你道为何?自然是药骨的主意。药骨原是扶余人,自然知道安车骨就是金子的意思,也知道安车骨水两岸良田遍布、物产丰饶,更知道安车骨大山之中有铜矿铁矿等物产,遂建议卫猛先行攻打安车骨部。
安车骨部大人不在索离人军中,本不知卫猛与索离人之约等前线一应军情,突遭汉军攻入领地,一则并无防备,二则所部之兵多为步弓手,兵器弓矢大都是骨制或石制的,哪里能敌药骨重甲铁骑的冲杀,遂一触即溃,一溃千里,惊恐之中,尽弃城池田地,逃入安车骨大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