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雪深路滑,公孙度骑兵的突击能力大减,只能骑射攻击,而卫过、普根、伏罗依赖地势,次第接敌,轮流伏击,竟使公孙度在大半日之内,只前行了二十来里。
遥见只要冲过前面短谷,就能到达高显城下,只是谷道要害之处,已被卫过、伏罗、普根占住,公孙度稍一靠近,即被弓箭射住。公孙度本欲分兵迂回,见茫茫林海雪原,分兵容易,聚合很难,又恐被元稚各个击破,遂于避风处扎下营寨,与卫过等人对峙,不再进攻。你道为何?原来公孙度见卫过等人部众,大都衣衫单薄,而寒夜将至,卫过等部若不退回城中,势必冻饿致死。
果不其然,寒夜一到,卫过等人所部之中,迅速就有冻僵者。卫过等人无奈,率部次第撤退,而公孙度所部骑兵早已吃饱喝暖,趁着雪光,策马追杀。及卫过三人率部逃回城中,各人所部均损失大半。
公孙度遂于高显城东门外择地扎营,静候来日大战。
话说元稚被冯祝救治,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昏睡不起。帐内众人无比焦躁。
次日巳时,公孙度高呼元稚名讳,前来挑战。童山立于城头之上,大骂公孙度自相残杀,戕害无辜百姓。公孙度则大骂元稚反贼,通敌卖国。
见元稚并不出城迎战,公孙度取来一榜檄文,令人高声读来,大意是:元稚贪财好利,私通鲜卑,外输盐铁资敌;元稚通敌卖国,证据是十月鲜卑南侵,边境郡县,除高显县外,无不受袭;元稚携民自重,凶残嗜杀,对抗郡府,不顾百姓死活等等。
公孙度又取来早已誊写好的若干檄文,令人射入高显城内。然而城内百姓自知冷暖,知道元稚的好处,被公孙度檄文那么一激,反而更加同仇敌忾。
倏忽一日过去,因没攻城器械,公孙度也无可奈何。
次日一早,公孙度又来挑战,令人百般辱骂元稚,激得卫过、伏罗等人嗷嗷大叫,欲率部出城厮杀,被童山死死相劝方罢。
第三日午时,公孙度正在骂战之时,忽见北方杀来千余步骑,为首的正是扶沈。原来丘林部得高休急报,集合全族人马,连带古淬、赖丹所部,凑足八百余匹战马,共计一千五百余人,可以说除了老人女人小孩,几乎全族出动。公孙度正在迟疑之时,帐下斥候又来报称,城东山林之中,杀出四百余人的猎户,又是一波原来隐匿山林的高显县百姓。
童山在城头看得仔细,急令摧动战鼓,作势出城开战。
公孙度正欲列阵冲杀之时,南边又来五百余骑,为首的正是玄菟太守耿临。公孙度大喜,策马迎上,耿临却脸色阴沉,递给公孙度一纸文书,乃是乌桓校尉军令,言道元稚坐幽州刺史刘虞案,已命辽西太守亲赴揖拿,以解洛阳候审,他人不得插手干预。
耿临劝道:“元稚涉及天子御案,里面干系过深,我等边郡官民,消息不灵,不宜掺合。”
公孙度自是不信,但知事已难为,遂顺水推舟,率部撤离。
耿临入城,见元稚仍是未醒,遂引童山至密处,道明公孙度撤兵的原委,又说道:“本太守现以元稚与地方大族纷争为由,褫夺高显县印信,削职为民。待辽西太守到此,发现元稚已经逃遁,本太守又配合多方缉拿而不得,遂回复幽州交差。你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