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两个戴着斗笠的人走进祈风县最近很出名的医馆。
看店的抓药郎有些嫌弃他们把干净的地板弄脏,没有好气道:
“两位,今日大雨出行不便,老爷休假,抓药呢我可以勉强代劳,看病吗就算了。”
来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眉毛一挑,冷肃道:“我们就是来看病的,黄医师在哪?有天大的急事你耽误不起!”
沙哑的声音让抓药郎心中一跳,莫非真是有大来头的?
“两位且慢,待我煮两杯茶慢慢说,老爷真不在馆内,一时半会也来不了。”
说着转身就去提茶壶准备烧水。
“立刻带我们去找他人,马上!”
冰冷的剑锋压在抓药郎的肩上,他脸登时红得像苹果,却敢怒不敢言。
丢下手中茶壶,抓药郎愤愤一句:“跟我走!”
说罢伞也不拿冒着大雨先一步出门了。
……
十几天的疾驰奔赴,不是一个小孩子受得了的。
每天只有三四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精壮的成年人尚且难熬,更别提杨慎一个十岁的小孩了。
在第四天的时候,杨慎就已经不能坚持在马上颠簸了。
裴渊渟无奈只能买下一辆马车,雇了个车夫,两人乘车。
行程速度自然慢了许多。过关过卡又要频繁出示文书,等待审批通过,耽误了不少时间。
即使这样在第十七天的时候已经离上京不到两百里的祈风县了。
这时杨慎病了……
他此时很虚弱,他觉得一切都很虚幻。在他的构想里很多事都不重要了,此时能够吃下一碗饭才是最重要的。
“明显是舟车劳顿,睡眠不足,导致体内阴阳失衡,出现的身体气息紊乱……”
“这两天好好休息,用我开的药方调理一下。如果能找来一位练气士道人辅助调理气息,会见效更快……”
黄医师舒展眉头,放下杯中的尿液,洗过手后重新帮杨慎穿好衣服。
“你们也真是的,让一个小孩子这么劳累。我刚检查他的身体明显是个强壮的娃,被你们折腾成这样。”
略有深意的瞥了裴渊渟等人一眼,黄医师漫不经心道:“呵……不用想着怎么花心思封我的口,我一闻你们的味就知道你们是宫里的人。”
“我是闲云野鹤跟谁都谈不上利益牵扯……”
黄医师哼着小调,轻巧地收拾着自己稀奇古怪的道具。
忽然转身看了一眼杵在门边的裴渊渟说:
“我观你气息稳重,如渊似渟,想必是懂得练气之法,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得护短的,让你两个手下跟我家阿和道个歉吧。”
裴渊渟微微作揖,上前递过一方小印:
“理所当然,我还想黄医师是不是此黄医师,难得在这个小县碰到真神……久闻不如一见,惭愧”
黄医师略显惊奇地看了眼裴渊渟,有些疑惑地接过小印。
打眼一瞧,瞳孔一缩,急忙掏出袖中小帕略微擦拭,小心退还:
“不敢当,以后天高路远有缘再见!”
说罢黄医师提着医药箱就走,有些慌不择路。
裴渊渟收敛神情,走到杨慎身边,将其两手摊开,搬动指节结印,让其两腿微屈。
调整好呼吸节律,鼓动周身大穴,右手接连放在杨慎腹部、胸部,以自身气息律动、调节带动杨慎的气息、呼吸运动。
梳理半刻钟后裴渊渟突然撤手,暗忖道:
“不行,两天时间非常关键,那些大臣世族一个个手眼通天,心思似鬼。
皇后未必能坚持弹压这么久,晚一天都可能崩盘。
太后年纪大了神志不清,要不然好办得多……”
眉头越皱越紧,饶是他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此刻也有些犯难了。
每临大事有静气,裴渊渟默默告诫自己。良久他想出一个比较冒险的办法。
杨慎体内气息失调,多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每天给他渡气调理所致。
如果不这样做,杨慎压根也撑不到现在,长途奔波换马不换人,十日三千里可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目前最好的方式是调养身体,以外部手段引导气息稳定,如同“修渠引水”,见效较慢。
还有一种是从内而外这样“万水归渠”,见效奇快……
理论虽好,实操却难。
在病重之际进行引气触发气感……没人实践过,起码没听说过。任谁都会在状态最好的时候尝试。
“慎皇子,能听见我讲话吗?”
“嗯,我好些了,裴主事你说吧。”
“我现在跟你说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嗯嗯,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