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左此时已经往蒋明镜那边凑上去了:“蒋哥,要不我帮你打听打听?”
蒋明镜斜睨了他一眼,眼神充满警告。
淮左讪讪笑了两声,立马闭嘴。
莫淮左和莫竹西两人是双胞胎,长了一张几乎一样的脸,只有从小近身的人才能认出他们两个谁是竹西谁是淮左。
当然相处久了两人也很好认。谁总是跟着蒋明镜,处事圆融,八面玲珑,又能左右逢源,把自己的生意经营地如火如荼,那肯定是淮左。
谁要是身边女人一个接一个换,流连花丛,各大会所酒吧天天见,左拥右抱,性格豪爽单纯,八卦消息又特别灵通,那定是竹西。
蒋明镜随着人流走近家属,却瞧见前面几个人对着贺父贺母鞠躬哀悼完成,却不理睬一旁的女孩,径直离去,他皱了眉。
贺朝露的身高倘若放在南方并不算小,但同大多数北方人比倒是差了一截,况且北方女子的美多是大气明艳、国泰民安之相,而她却过于瘦弱,显出一副弱不禁风的娇柔之感,本应当显得小家子气,只那双乌黑的眼睛却明亮中带着坚韧,美人在骨不在皮,这骨像一看便不像当地人,那张脸却与她的父亲贺余成有七八分相似,哪怕是贺晓峰都没有她长得像贺余成,五官上的大气,倒让她身上有了南北的杂糅之美。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人确实是难得的美人。
当年贺余成也被人戏称玉面书生,哪怕当时施家是大门大户,贺家的门第远远不够,施凤澜还是只瞧了一眼便相中了他,倒贴了家底也要嫁他。
在场人虽不理睬她,却又都忍不住朝她那儿看去。
蒋明镜是第一个走到她面前的,女孩粉面朱唇,眉目清秀,哭红的双眼低垂着,宛若一只生气的小兔子,左脸颊上有明显的掌印,让人看了不由得生出几分怜爱。
唯一与兔子不同的是眼下浓重的鸦黑,想必多日未曾好眠,可这样不施粉黛,气质却更为清冷,雪白的肌肤配上黑色收腰长裙更增添了几分娇美。
看了她的脸,他终于明白贺晓峰为何死前要嘱托他,照顾这个妹妹。
“节哀。”蒋明镜在她面前定住,声音清冷低沉。
贺朝露正低着头,听到声音有些不可置信,葬礼上所有人都越过了她,没人敢同她说话,
她瞧见定在面前的那双皮鞋,抬起头,男子清冷的面孔倒映在她褐色的瞳孔中,微启朱唇问: “请问您是?”
周遭的人倒吸了一口气,贺余成见此状上前一步道:“蒋先生,这是我小女,平日专心读书,也不太认识江州市的人,管教不严,恐失礼了。”说着把贺朝露拨到身后,脸上闪过一丝嫌弃的表情,被蒋明镜尽收眼底。
蒋明镜皱了皱眉,不知这贺余成突然冲出来是什么意思,面上不显风水,八风不动,摆手道:“无碍。”
又侧身对着他身后的女孩温柔地说:“我叫蒋明镜,是你哥哥的朋友。”
听了这话,贺余成才意识到蒋明镜的意图,赶紧识相地让开了。
贺余成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回话,她微微笑了笑,朝他微鞠一躬,说:“谢谢您来见哥哥最后一面。”
贺朝露本以为对话就此结束了,却见蒋明镜依旧站在原地。
蒋明镜明知故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贺朝露有些诚惶诚恐:“我……我叫贺朝露。”
说完,蒋明镜突然一笑,那笑容从在场的人看来,有些毛骨悚然,生怕惹怒这尊佛,唯有贺朝露入耳只觉得如沐春风。
“贺朝露,好名字,听你哥哥常提起你。”
贺朝露面上虽淡然心里却起了风浪,她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他足足高她一个头,生得极为好看,一身灰褐色西装穿在身上,显得霸气从容,不怒自威,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矜贵。
从贺余成和其他人对他的态度,想来是一位惹不起的贵人。
她不明所以,却也不能如梁上惊鹊,自乱阵脚,只能暗暗记下此人的名字。
蒋家新任话事人蒋明镜对着贺家不受待见的私生女一顿好意,众人也是一头雾水,蒋家和贺家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即便有以前有一段时间的邻里关系,也早在时间流逝中烟消云散。
他今日会来就足以让大家震撼,这个圈子里,无不是拜高踩低,名利场只谈利益,谁又会真正谈感情。
因此大家也没当回事儿,立马散开了,可也因着蒋明镜和贺朝露打了招呼,后面悼念的人,也纷纷不再跳过贺朝露。
贺朝露见状才明白,他刚刚是在帮她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