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开口道：“师兄弟几个，就你做事最像师傅。”

道人说完抬头看着远方云海，眼神怀念。

“叽”

白鸟叫了一声，抬起一只翅膀轻轻拍了拍道人脸颊。

太一玄也看向远方，云海点缀下青山愈发高耸，愈发翠绿。

“师兄。”

“嗯？”

“佛子还说舍利子还有十年降世。”

“弹指一瞬！”

“这趟师弟颇为辛苦，近期宗门没什么大事，师弟且去。”

“嗯。”

中年道人目送太一玄远去，转过身抬手一掐，皱了皱眉，又看了看肩上的白鸟，白鸟抬了抬爪爪，点点头，四目相对。

许久，道人无声道：“舍利舍利，你禅宗当真舍得？”

白鸟心有所感，看着道人，眨了眨眼。

……

大雾散尽，梁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站在湖面上，一望无际的湖面上。

真神了，看到这一幕，梁淳感慨。

捏了捏眉心，感觉越来越舒服了，怎么回事？

梁淳发现有点不对劲，感觉这会儿脑海里贼舒服，身体贼有劲。

“哪里来的buff，真爽。”

梁淳甩了甩手臂，低头看了眼湖面。

“卧槽！”

作为一名穿越者，梁淳认为自己对稀奇事物是有一定接受能力的，可现在，他懵逼了。

他在湖面下看到了震惊了他一脸的东西，湖面倒影岂不是镜花水月？

他认为找到了关键，缓缓抬头。

“我了个乖乖，长见识了！”

用梁淳的语言表达能力就是，天塌了，对，天塌了！

梁淳是听说过宇宙大爆炸论的，认为宇宙是没有边界的。

可现在他看见不知多高的天幕塌下来一块，真要形容的话，就像他以前每次在酒局前为了陪好客户，都要吃的生鸡蛋一样。

生鸡蛋解酒，敲击蛋壳，蛋壳内陷看见里面的蛋黄蛋清。

而现在，梁淳觉得自己像是在大了不知多少倍的鸡蛋里面，看着被敲内陷的破碎蛋壳。

天塌下来一块，原本的位置出现一口巨大的黑色空洞，纯粹到分不清层次的黑洞，像一口深渊，突兀的挂在天穹上，悬在梁淳头顶。

它的边缘正在向天幕破碎处延伸试探，似乎想要吞食此方天地！

极端的大小对比下，梁淳突然感到惶恐和无助。

一股眩晕感袭来，他瞬间闭眼跪倒在湖面上，双手撑着湖面。

恍惚间，他忘记了湖面是有倒影的，他睁开眼尝试着站起来，却看到了面前的深渊。

能看见蛋清蛋黄，那么蛋清蛋黄也能看见你。

梁淳发现自己忘记了个问题，现在他想起来了，如果真把这里当做鸡蛋，自己在鸡蛋里面。

那么，鸡蛋从内打破是生命，从外打破呢？

它会吃了我！

梁淳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被这口深渊惦记，可他现在正在这鸡蛋内，看那架势，弄死他就像他煮鸡蛋结果蛋壳上的微生物遭了大罪一样简单。

该死的，怎么还在想鸡蛋，梁淳这会儿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看着身下的漆黑巨口，梁淳想闭上眼站起来，结果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坏了，梁淳心想。

然后，他又发现更坏的了，自己的身体正在下沉，原本支撑他的湖面此时成了带他走向死亡的漩涡。

“还有这种操作？”梁淳恐惧中一点一点向湖底巨口沉去。

湖水淹没至梁淳手腕，因为不能动的缘故，这次梁淳看的很清楚，刚才消散的雾气正贴着完好的天幕聚成一条条气浪，如蛟龙走水般往塌下来的破碎处涌去，随及进入深渊巨口消失不见。

似乎是感知到了梁淳的视线，剩余雾气跑的更快了。

大雾真正散尽。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反过来也一样。

然后，梁淳就看见了一尊佛像，顶天立地，其化有六手撑起一块东西，梁淳知道撑起的是什么。

“还真是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看着巨大佛像顶起的塌陷天幕，湖水没过了梁淳小臂。

深渊巨口似乎知道佛像的存在，佛像巨手死死抵住破碎的天幕处，巨口中不断有东西拍打着内陷天幕，梁淳好一会儿才听到极轻极淡的拍打声。

“砰！砰！砰！”

一阵接一阵。

“这得多远多大啊。”

“真长见识了。”

梁淳苦笑一声，湖水即将没到梁淳口鼻。

梁淳发现自己的buff没了，脑袋又开始剧痛，声音都无法发出。

他觉得自己又要死了。

梁淳本以为自己看淡了很多，毕竟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真正面对这种情况时，他还是怕了，他怕死了。

万一自己这次死了就真的死了呢？

湖水开始没过梁淳口鼻，求生本能让他使劲挣扎，身体不停发力想挣扎站起。

可没什么用，他的身体依旧一动不动。

他挣扎的汗水和绝望的泪水都融入湖水不见。

梁淳不能呼吸了，呛水、窒息不停的摧残着他。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睛血红似要滴出血来。

他明白了，不等深渊吞噬，这湖水马上就会要了他的命。

可他毫无办法，这世界不是他想象的世界，这世界的力量诡异到让他无法理解。

诡异到让他这个自视清高独一无二的穿越者即将如同蝼蚁般毫无尊严的死去。

他不明白，自己穿越过来什么都不知道，一没偷二没抢，莫名奇妙来到这个鬼地方，又搞成这个鬼样子。

是我想这样吗？

是我犯了什么错吗？

“是你！”

梁淳似乎听到有声音在回应他，但他要死了。

“不是你！”

“是你！”

声音再度传来，梁淳听的很清楚，他确定不是自己的声音，也不是自己的幻觉。

“不是你！”

“是你！”

听着好似争吵的重复对话，梁淳发现话语对自己牵引的越来越重，对自己的诱惑越来越重，仿佛只要自己一同诵念便能逃离此处。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机会，福至心灵。

梁淳跟着开口：“是……”

“不是你！”

梁淳脑海一震。

……

话语越来越密，梁淳不知不觉中站起身子，抬头看向天穹，盯着巨佛和深渊，两者不停开口

“不是你！”

“是你！”

梁淳缓缓看向空洞深渊，又看向巨佛，双手合十，

“不——是——我！”

声音夹杂血水咳吐出来。

修道之人，心有所悟，身有所感。

下一刻，天地颠倒，湖面破碎，梁淳失去了意识，向后倒去，一只手从后面扶住了他。

他的身后出现了个僧人，看向颠倒后的天穹，

“如何？”

“你赢了。”高天之上传来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