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晋腹中的胎儿已然足月,再有短短十余日便要临盆。然而此刻,大阿哥却心生一计,意欲让大福晋提前服下催产之药,以便赶在太子妃诞下皇孙之前,将自家的孩子降生人世。如此一来,不论如何,他都能够力压太子一筹。
大福晋凝视着眼前这个一心只为争权夺利的男人,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无尽的悲凉之感。她深知此男子早已被权力蒙蔽了双眼,全然不顾及此举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
自己的身体状况本就羸弱不堪,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怀上这一胎。
而分娩之事对于任何一个母亲而言,都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冒险之旅,犹如将母子二人的性命悬于鬼门关之上。
稍有差池,便是母子皆亡的悲惨结局。可大阿哥竟然为了压倒太子,便毫不顾忌地将她们母子的身家性命视如草芥,妄图用这两条鲜活的生命去豪赌一场。
大阿哥见大福晋面露迟疑之色,连忙上前好言相劝道:“福晋啊,如今你距离生产之日已是近在咫尺,且太医也说了,腹中的阿哥长得极为健壮呢!咱们务必要抓住这次机会,狠狠地压太子一头才行呐!”说话间,大阿哥宛如一个狂热至极的赌徒一般,紧紧地攥住了大福晋的双手,仿佛生怕她会挣脱离去。
大福晋瓜尔佳氏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般,酸涩难言。在外人眼中,大阿哥与那些整日沉溺于妻妾争宠之事中的皇子们不同,他从未像三阿哥、五阿哥那般公然宠溺妾室,表面上看去简直完美无缺,是个一心一意独宠正妻之人。
然而,这其中的苦楚唯有她自己知晓。自从其祖父与父亲相继离世后,大阿哥对待她的态度便逐渐起了变化。而惠妃呢,则更是变本加厉地对她百般刁难。身为她的夫君,大阿哥对此竟视若无睹,不曾有过一丝一毫从中调和之意。
尤其是当她不幸小产之时,本应是最需要关怀照顾的时候,大阿哥却对她不闻不问,将她弃之不顾。这一刻,大福晋终于明白,对于大阿哥来说,自己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助他争夺皇位的工具而已。当年她带着丰厚的政治资源嫁入府中,为他诞下具有重要政治意义的嫡子,不过是顺带帮着大阿哥营造出一副宠爱正室的良好形象罢了。
想到此处,大福晋的眼眸之中已再无半点波澜起伏。只见她轻轻地“嗤”笑一声,缓缓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语气冷淡地道:“妾身原以为您身为男子,或许并不擅长夫妻之间的沟通交流,故而才会对妾身有所疏忽冷落。但如今看来,却是妾身想错了,原来阿哥当真丝毫不曾在意妾身的生死存亡。既然如此,那妾身也就不再强求什么了,只愿这般能顺遂了阿哥您的心意吧!”
话毕,只见大福晋面色凝重却又毫不犹豫地伸出玉手,稳稳地端起托盘上那碗散发着浓郁药味的催产药。她轻抬皓腕,将碗送至唇边,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此时,站在一旁心急如焚的大阿哥紧紧握住大福晋的手,眼中满含关切与期待,轻声说道:“福晋啊,待到你顺利诞下咱们的嫡子之后,我们一家人便能共享天伦之乐了......”然而,他的话语尚未说完,就被大福晋阴阳怪气的打断。
“爷,莫要再说了。这产房之中污秽之气甚重,可千万别污了您尊贵的眼睛。妾身能平安为爷诞下子嗣便是最大的心愿了。”说罢,大福晋轻轻推着大阿哥往门外走去。
大福晋转身回到床榻边,在贴身侍女的协助下迅速换上了宽松舒适、方便生产的衣衫。与此同时,早已待命多时的小宫女也赶忙领着经验丰富的稳婆快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