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瑜接过文书,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骤变。他将文书狠狠地摔在桌上,“岂有此理!她竟敢如此大胆!”
“臣还查到,楚家余孽藏匿在城郊废矿,楚清歌正计划营救他们,以此壮大势力,图谋不轨!”曹正添油加醋地说着,观察着赵瑾瑜的反应。
赵瑾瑜脸色铁青,怒火中烧,“来人!立刻将楚清歌拿下,打入天牢!”
他猛地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安。“传朕旨意,包围城郊废矿,将楚家余孽一网打尽!”
他停下脚步,语气冰冷,“朕要让她知道,背叛朕的下场!”
宫门外,禁卫军整装待发,火把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赵瑾瑜那张阴沉的脸。他翻身上马,目光如炬,直视前方。
而此时,楚清歌正在城郊废矿外,与几名旧部商议营救计划。她并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记住,务必保证族人安全。”楚清歌面色凝重,语气坚定。一名旧部单膝跪地,抱拳道:“王妃放心,我等誓死完成任务!”
他起身后,拍了拍身边另一位旧部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这次行动凶险,你多加小心。”另一个旧部笑了笑,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然:“怕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楚清歌看着他们,心头一暖,又隐隐不安起来。她抬头望向夜空,一颗流星划过,留下短暂的光芒,随即消失不见。
楚清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沉声说道:“出发!”
一行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废矿靠近。废矿入口处,两名守卫正靠着墙壁打盹,其中一人揉了揉眼睛,嘟囔道:“这鬼天气,冷得要命。”另一人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可不是嘛,这差事真是……”
话未说完,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正中他的咽喉。他瞪大了眼睛,双手捂住脖子,发出一声含糊的呜咽,缓缓倒地。另一名守卫惊醒,猛地抽出腰刀,还没来得及呼喊,便被楚清歌的旧部一刀封喉。
废矿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霉味。一群衣衫褴褛的楚家族人 huddled 在一起,低声交谈着,脸上满是恐惧和不安。“你说王妃真的会来救我们吗?”一个年轻女子小声问道,她紧紧抱着一个婴儿,眼神中充满了期盼。一位老者叹了口气,抚摸着花白的胡须,“王妃若是有心,一定会来的。”
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废矿入口处出现了几个人影。楚家族人纷纷站起身,紧张地注视着入口。楚清歌率先走了进来,她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人群中,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是楚清歌,我来接你们回家。”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恐惧和不安被希望和喜悦所取代。他们纷纷围拢过来,眼中闪烁着泪光。一个中年男子激动地握住楚清歌的手,“王妃,您终于来了!我们……”
他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楚清歌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她转头看向旧部,“立刻带族人离开。”
旧部领命,开始组织族人有序撤离。就在这时,废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火光将整个废矿口照亮。赵瑾瑜一身戎装,翻身下马,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身后,禁卫军手持火把,将废矿团团包围。
宫墙外,残阳如血,将青石板路染成一片暗红。楚清歌一身粗布衣衫,头戴斗笠,遮住了她曾经雍容华贵的容颜。她步履匆匆,穿过熙攘的街市,与人群擦肩而过,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无人察觉她的真实身份。
在一处偏僻的巷弄深处,她停下了脚步,轻轻叩响了一扇斑驳的木门。“咚咚咚”,三声叩响,节奏分明,正是她与柳如烟约定的暗号。
门吱呀一声打开,柳如烟略显憔悴的面容出现在门后,见到楚清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将她迎进屋内。“娘娘,您终于来了!”柳如烟低声说道,并迅速关上了门,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
楚清歌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丽却略显苍白的脸庞,眉宇间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疲惫。她环顾四周,这间简陋的屋子,与她曾经居住的富丽堂皇的宫殿相比,简直天壤之别。可此刻,这里却成了她唯一的避风港。
“孩子们…可还好?”楚清歌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柳如烟连忙倒了杯茶递给楚清歌,“娘娘放心,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安好,老奴已经安排妥当,他们现在很安全。”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楚将军也安排好了楚家旁系的血脉,他们都隐姓埋名,在江南一带安顿了下来。”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地址。“这是楚将军托老奴交给娘娘的。”
楚清歌接过纸条,仔细地查看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藏入贴身的衣袋中。她轻叹一声,“兄长费心了。”眼神中流露出感激和一丝欣慰。
“娘娘,这是这段时间老奴搜集到的一些证据,关于李婉儿和曹正勾结的。”柳如烟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递给楚清歌。
楚清歌接过,一页一页地翻阅着,上面记录了李婉儿和曹正私下会面的时间、地点以及一些隐秘的交易。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他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萧大人那边…”柳如烟略带犹豫地开口。
“萧恒他还好吗?”楚清歌放下手中的纸张,抬头看向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萧大人一切安好,只是…他最近受到赵瑾瑜的打压,处境艰难。”柳如烟低着头,语气沉重。
楚清歌沉思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屋内一时寂静,只有茶水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在空气中弥漫。
“我明白了。”楚清歌抬起头,眼神坚定,“萧恒为人正直,在朝中颇有威望,他是我们扳倒赵瑾瑜的关键。”她走到桌前,拿起笔墨,在纸上写下一封信,字迹娟秀有力。“如烟,你务必将这封信安全送到萧恒手中,切记小心谨慎,不要被人发现。”
柳如烟接过信,郑重地点了点头,“娘娘放心,老奴一定完成任务。”她将信仔细藏好,然后抬头看着楚清歌,眼中充满了担忧,“娘娘,您也要多保重。”
楚清歌微微一笑,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决绝,“我会的。”她重新戴上斗笠,遮住了自己的面容,转身走向门口,“如烟,保重。”
“娘娘保重!”柳如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楚清歌推开门,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只留下柳如烟一人站在屋内,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敬佩。
柳如烟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担忧压在心底。她小心地将楚清歌的信件缝进特制的夹层里,然后换上一身不起眼的布衣,将头发梳成妇人常用的发髻,又用一块深色的布巾将脸遮住大半。柳如烟对着铜镜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万无一失后,才悄悄地从后门离开了小院。
夜色笼罩着京城,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只有零星的几家小摊还在营业。昏黄的灯光映照在行人脸上,显得有些朦胧。柳如烟低着头,快步走在街上,尽量避开巡逻的士兵和来往的行人。她对京城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很快就绕过几条偏僻的小路,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茶馆。
茶馆里人不多,只有几个老汉坐在角落里低声闲聊。柳如烟走到柜台前,轻轻敲了两下。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从柜台后探出头来,正是萧恒府上的老管家张伯。
“东西带来了吗?”张伯压低声音问道,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精光。
柳如烟点点头,从衣袖里拿出藏着信的夹层递给张伯。“娘娘的亲笔信,务必亲手交给萧大人。”
张伯接过夹层,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沉声道:“辛苦你了,如烟姑娘。回去转告娘娘,老奴一定把信安全送到大人手中。”
“有张伯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柳如烟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茶馆。
她没有立刻回小院,而是绕道去了城西的一家药铺。楚清歌的咳嗽最近加重了,她需要一些止咳的药。药铺掌柜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认识柳如烟多年,见她深夜前来,关切地问道:“如烟姑娘,这么晚了还来抓药,可是娘娘的病又加重了?”
柳如烟轻轻叹了口气,点点头,“最近天气变化大,娘娘的身子也越发虚弱了。”
掌柜的叹了口气,转身到药柜前,熟练地抓了几味药材,又细心地嘱咐了煎药的方法。“这些药材药性温和,长期服用对身体无害。如烟姑娘,好好照顾娘娘。”
柳如烟付了钱,接过药包,向掌柜道谢后离开了药铺。
她沿着昏暗的街道往回走,脚步轻盈而迅速。街道两旁的树影婆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柳如烟紧了紧手中的药包,心中默默祈祷着楚清歌的平安。
夜色深沉,宫墙巍峨,几声乌鸦的啼叫划破了寂静。柳如烟一身粗布麻衣,低着头,步履匆匆地走在宫墙的阴影下。她怀中抱着一个用襁褓包裹着的婴孩,婴孩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轻柔。柳如烟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跟踪后,加快了脚步,走向一处偏僻的宫门。宫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亲信接过婴孩,一言不发地隐入了夜色之中。柳如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转身融入了宫墙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几日后,一处隐蔽的宅院内,楚清歌正焦急地踱着步子。得知柳如烟顺利将赵煜宸带出宫后,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走到桌案前,铺开信纸,提笔写了起来:“兄长,煜宸已安全出宫,现已托付可靠之人送往你处。此子身负皇家血脉,关系重大,务必妥善安置,切勿暴露行踪。如今局势动荡,一切小心谨慎为上。”写完,她仔细地将信封好,交给了信使,并再三叮嘱务必亲手交到楚怀瑾手中。
与此同时,皇宫内,李婉儿故作惊讶地向赵瑾瑜禀告:“皇上,大事不好,太子…太子不见了!”赵瑾瑜猛地站起身,龙颜大怒:“什么?煜宸不见了?怎么会这样!给朕彻查!掘地三尺也要将太子找回来!”他来回踱步,怒火中烧,一掌拍在桌案上,“是谁?胆敢劫走朕的太子!”
楚怀瑾收到楚清歌的信后,立刻安排人将赵煜宸送往一处偏远的乡野之地,托付给一对老实巴交的农户抚养。他看着远去的马车,眉头紧锁,他知道,赵煜宸的存在,将是他手中的一张重要的王牌。他回到书房,取出珍藏的地图,仔细研究起来。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几个标记处。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修书联络旧部,为未来的计划积蓄力量。
皇宫内,曹正低眉顺眼地站在赵瑾瑜身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赵瑾瑜的一举一动。赵瑾瑜暴怒的情绪,他尽收眼底。待赵瑾瑜怒气稍缓,曹正躬身道:“皇上,奴才以为,太子失踪一事,恐怕并非寻常盗贼所为,需得严查宫内,以防内鬼。”赵瑾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曹公公所言极是,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曹正领命后,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御书房。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宫苑,与李婉儿和燕王秘密会面。“太子已由楚清歌的人带出宫去,”曹正压低声音,“赵瑾瑜现在正全城搜捕。”燕王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真是天助我也!这是削弱赵瑾瑜的绝佳机会!”李婉儿微微一笑,附和道:“王爷英明。” 燕王转头对李婉儿说道:“立刻派人散播谣言,就说赵瑾瑜失德,上天才降下惩罚,夺走了他的太子。”李婉儿领命而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夜幕再次降临,街巷中流言四起,人们议论纷纷,关于皇帝失德、太子失踪的传言愈演愈烈,一股暗流在京城涌动。
楚怀瑾看着手中的密信,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很好,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他将信件投入火盆之中,看着火苗吞噬着信纸,眼神坚定而决绝。
“兄长,一切就绪,静候佳音。”楚清歌看着窗外的夜色,平静地说道。
楚清歌身着素衣,站在窗前,夜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如同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远处,京城灯火点点,如同散落在夜幕中的星辰。柳如烟轻轻走到她身后,低声说道:“小姐,煜宸已经安全了。”
楚清歌转过身,对着柳如烟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辛苦你了,如烟。” 她伸手轻抚着柳如烟的肩膀,指尖微微用力,仿佛在传递着无声的感激。柳如烟垂下眼帘,恭敬地说道:“能为小姐分忧,是奴婢的荣幸。”
屋内烛光摇曳,将楚清歌的身影映照在墙上,显得格外修长。她走到桌边,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微凉,却让她感到一丝平静。“怀瑾那边,可有消息?”楚清歌放下茶杯,目光转向柳如烟。
柳如烟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楚清歌,“这是将军刚刚派人送来的。”楚清歌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信中楚怀瑾详细汇报了安置赵煜宸的情况,以及联络旧部的进展。
看完信后,楚清歌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怀瑾办事,我一向放心。”她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火苗将信纸吞噬,化为灰烬。柳如烟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楚清歌的神色,心中充满了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