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下去吧,这几个月,都不要到金陵来了,除非那位爷殁了,或者回京了,咱们再议后事。”
这是要护着他们,让他们撇清关系的意思,秦杨二人心中大喜,磕头告退,当日便策马出城,离开是非之地。
齐总督将身边最为信任的两位谋士叫来,与之商议了半夜,最终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当做是洪涝风雨中商船出事。
不过他还是暗中派人去迎接十四爷进金陵城休养,毕竟爷的护卫在当地衙门都出示皇上的手令和十四爷府上的腰牌了。
装作不知道出事的是十四爷,那未免有点太假太大胆了。
齐总督在两江已经呆了快十年,不是皇上不想动他,而是他势力太大,两次想调任削权,竟然被内阁几位合力给压下来。
待的时间越长,关系网就越织越密,越密就越牢固。
他也知道,皇上容不下他。
前几年派了八阿哥来江南整顿官场,查办贪腐积案。
老八那个人,最是沽名钓誉,几句话就捧上了高台,再诉诉苦,申申冤,那几件无关紧要的小案子便给打发了。
这老十四,似乎不好对付,人还没来,先派了一百精兵进金陵。
齐总督让手下请人进城,领头的却不给面子,说他们只听上头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到金陵来,上头让在城外驻扎,便在城外驻扎,不劳总督费心。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虽然只是一百军士,齐总督夜里睡觉都不香。
暗暗地恨秦怀英手下无用,杀个人都杀不死!白白抬举他这些年!
若人死了,出事的河段在湖州境内,到时他只要把杨有光绑了,给皇上个交代便是。
老十四没了,皇上还能派谁来给他上眼药?
如今这个局面,实在是棘手又可恨!
齐总督派去接十四爷的人灰溜溜地回来了,说是那些护卫担心此地大夫不中用,要送主子爷回京救治。
“回京救治?你们可见着了?他们真回京了?”齐总督捏着手里两只玉球不停转动,眯着眼问道。
“见着了,浩浩荡荡的车队,人是用担架抬出去的,远远地没看着面容,可那衣裳,腰上黄带子,错不了的的。”
下属单膝跪地,低头禀报道。
齐总督睁开眼,坐直身子,吩咐道:
“派人,去京郊看看那一百精兵何在?”
等下属奔马回报,那一百精兵也连夜拔营,往回京的官道上去了,想是追着十四爷而去,要护卫爷进京。
齐总督哈哈大笑三声,把手中玉球一扔,得意地伸了个懒腰,转身又下令:
“请蒋十爷来,给我写请罪折子,明日快马送进京城,向皇上请罪,务必要比老十四先到!”
是夜,齐总督搂着秦姨娘很是快活了几回,沉沉睡去。
四更半,总督府外齐刷刷的脚步声,如秋风扫落叶般,整齐而细微,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出是百余精兵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