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峰求助丁老爷子,问道:“爹,怎么搞嘛?”
丁老爷子呛道:“搞个毛,问你婆娘。”
丁晓峰委屈道:“我婆娘不讲,你闺女也不讲哇!”
爷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怎么办,恰好老太太闻讯而来,急吼吼道:“雪清、晓彤上哪咧?”
丁老爷子应道:“你个死婆娘,大呼小叫个甚,人在储物间,进去好生关心关心,莫要有的问没得问。”
老太太道:“死老头子,要你管,老婆子我有分寸。”
老太太把大门一关,隔断八卦之人的观望。然后火急火燎往储物间闯,甚好储物间门没闩,不然说不定多了一桩命案,一桩关心则乱的命案。
老太太进去不久,又多了一个脸色白惨惨的伴,形成三缺一的经典画面,显然今晚是凑不成四人了,老太太顺了口气定了定神,撵着晓彤开车带婆媳俩上医院,留守的爷俩继续大眼瞪小眼一片茫然。
林州市区大小的医院去了个遍,没检查出个所以然,身体健康天下太平。可偏偏患处就是痛就是痒,每每检查又无任何症状,可难为了人家医生,开药都不知道配啥药方。
医院没处理掉的事情,丁家只能寄托偏方和鬼神。
年轻人对于此二者嗤之以鼻少有问津,甚好老太太有她的专属门路和途径,甭管行不行,是骡子是马拉出来转转。老太太果真没叫人失望,半夜三更的竟然请来闻名遐迩的秋水道长,名字与秋眉道长有点像,不知是不是师出同门。
秋水道长其实是个女人,早年当过赤脚医生,后来不知是何原因,拜入道门,自称秋水道长,若有人叫她道姑,她肯定跳起脚来骂娘。虽然做了道长,但依旧是一副救死扶伤的热心肠,治疗又不收诊金,附近的老弱病残多少受过方便。人们表示尊敬,随了她的愿,于是有了远近闻名的秋水道长。
异于寻常的神婆或卜算,秋水道长作法不忌讳暴露于大众广庭,既无头顶番布走阴,也无发羊癫疯的行径,但普通老百姓一听道长作法,心里的第一感应还是小心沾染恶果霉运,能回避则回避,莫要惹祸上身。
最终留下来膜拜法事的只剩丁家四人以及被晓彤拉来壮胆的楚贤。秋水道长过来前,嫂子的眼睛好似点了朱砂,闪耀着妖异的红芒,原本迷人的朱唇像蹚过秋霜冻得紫青紫青,说话的声音跟老烟呛过男人一样。晓彤是真吓破了胆,手脚冰冷抖个不停,18年来从未见过也未听过这等诡异的事情,若非嫂子趴在床上,行动不便,暂无嗜血的恶行,估计不用嫂子动手,就会第一个吓出心脏病。
嫂子独自留在房间,秋水道长连她面都懒得见,跺着七星诡步在庭院里摆下法坛。穿上法袍法帽的秋水道长形象顿变,对当年横扫全网恐怖电影的楚贤而言,真的很有代入感。桃花木剑五帝钱,一钵糯米三炷香。黄符咒令依旧在,不见当年玉佩响。
“天苍苍,地茫茫,生死无极因果循环,鹤立鸡群,王者风范,准允剑心,诛杀魑魅魍魉,断!断!断!”
这秋水道长不简单!修为至少剑二之上,多的就不是目前剑心被禁锢的楚贤所能判断。一套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道法自然,比恐怖电影的作法更具观赏,要不是条件所限,楚贤肯定会拍个视频回家鉴赏。
秋水道长不愧是秋水道长,动作打得虎虎生风,不得不说她的法力也十分高强。秋水道长深谙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的道理,只见她一边疾念咒语,断断断三字重若千钧似惊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好像炮弹激活的引线,一边将五帝钱引线旋转如飞轮,顿时一只丁家六楼楼顶饲养的白公鸡踏着五帝钱,优雅地落在法坛上堪堪镌刻的糯米圆环。
白公鸡甫一落地,脑袋立断,热血如泉涌,无需指引片刻堪堪溅满糯米圆环,待糯米圆环血迹饱满,无头公鸡才诡异地走到大门门槛气绝身亡。
至这一刻,丁家四人的使命算是搞完,应该不会有下半场也扛不住下半场。因为在白公鸡气绝身亡的那一刻,丁家四人晕倒的晕倒瘫软的瘫软。
头上红冠不用裁,满身雪白走将来。
平生不敢轻言语,一叫千门万户开。
唐寅点秋香无疑是风流倜傥的杜撰,但他在桃花坞桃花庵画鸡无疑是独步天下的行当,可惜终究孤芳自赏。只是不知秋水道长是否去过桃花坞桃花庵,想必是去过,否则哪能玩白公鸡玩的这般溜溜转。当然,这只是楚贤的臆想,至于是否惊翻唐老板的棺材板就不是楚贤所在意的隐患。
楚贤不明白为何这般血腥诡异的名场非要丁家四人作伴,直到很久以后追问了秋水道长多次都没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