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迪南多谨慎小心地将佐伊重新托起,与自己一起躲入那块血色岩石的后面。希望这些不请自来的家伙能快速通过,忽视掉他们的存在。
不多久,一群浑身长毛、形似双足站立的斑鬣狗的可憎生物便从那个洞口中钻出,大摇大摆来到涌血城砦的大门前。费迪南多认出了它们,这些样貌丑陋的怪物是豺狼人Gnolls,恶魔领主耶诺古的忠实拥趸,遍布多元宇宙的害虫。
它们继承了原本鬣狗的外貌,却被耶诺古改造为自己的爪牙而获得了残缺的心智。相比起骚扰村庄、劫掠商队的地精Goblin,豺狼人们显得更加缺乏道德感与良知,它们的内心只有纯粹的噬血渴望,野性的冲动鼓舞着它们掳掠杀戮眼前见到的一切。
豺狼人心中没有任何的慈悲可言,尽管它们并非恶魔,却也与恶魔一样彰显出天生的混沌性,从未听说有人能教导它们抑制自己的破坏倾向。而这些族群的出现就如同蝗灾一样,将沿途经过的聚居地全部洗劫一空,只留下被夷平的建筑、被啃光的尸体和被污染的土地。
它们疯狂嗜血的天性让它们成为了世间所有有智生灵的敌人,当它们缺乏共同的敌人时,它们甚至会互相争斗撕扯下自己同胞兄弟的耳朵,啃食手足的骨肉。哪怕是最鲁莽的兽人也不会愿意同这些邪恶的家伙结成同盟。
然而这么一帮凶恶之徒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和恶魔站在了一起,出现在了恶魔的军团当中。其中有一头个子更加高大的豺狼人手脚上都长满了利爪,它浑浊的双眼审视着周围的环境,就像是在寻找腐肉的秃鹫。看上去,它似乎就是这队豺狼人的首领。
“(深渊语)川托洛克斯,那头猩猩跑到哪去了?他应该在这里工作,他应该在尝试打开这扇该死的门!”
至于他那些智商低下的手下们似乎还没有学会恶魔们的语言,只是发出意义不明的咯咯叫声来回应它们的头领。费迪南多有些好奇,这是不是一种豺狼人语呢?
“你说什么?哦,等等,这地上有几堆粉末。”
豺狼人首领跟随着他的手下叫唤的方向找到了被圣光晒出的骨灰,他开始伏低前半身,用自己食肉动物的鼻子仔细地嗅探着,想要从中寻找到一抹熟悉的味道。
“哈!他在这儿,川托洛克斯,他化成了一地粉末,他回到了耶诺古的座前。川托洛克斯失败了,川托洛克斯被杀死、被放逐回到了深渊。”
豺狼人首领浑浊的双眼突然闪烁出一道智慧的光芒,
“那么杀死他的人在哪里呢?凶手走进了门?凶手躲了起来?还是说,凶手没有离开?”
这头高大的豺狼人大手一挥,他的那些活蹦乱跳的手下们瞬间分散开来,带着瘆人的咯咯笑声向着这个洞穴空间的不同角落奔跑过去,寻找着任何可能躲藏的敌人。
费迪南多清楚自己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大门的另一端毫无动静,没有任何小队的其他成员会在此时返回的迹象。与其被豺狼人包围,他选择先一步出手,化被动为主动。
“你疯了吗?你一个人是赢不过这些恶虫的。”
在费迪南多衣领前方的口袋里,佐伊小声责问道。她十分清楚,费迪南多选择战斗的行为与找死无异。如果自己没有受到重创,她还能恢复成原本的身材带着这个男孩飞出这里,找个其他的通道躲藏起来。
但是现在的情况……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退路。”
“等等,你可以把我留在这里,然后像那个吟游诗人一样去推那扇大门。门上施加的防御力量不会伤害到你,但是可以把那些豺狼人都烧成灰,就像之前的恶魔一样。”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费迪南多遗憾地摇摇头,拒绝了这份提案。
“牧师已经说过了,那扇门上施加的力量能驱散邪魔,但也只限于邪魔。豺狼人并不是恶魔,它们或许只会觉得有些刺眼,但绝不会被烧灼。”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九狱在下,如果本公主的力量瞬间恢复就好了。”
“你…躲在这里,我、我会去战斗。”
“不行!”
“我会保护你。”
“不行!本公主已经说过了,白痴,只凭你是做不到的!”
“你们好呀,会说话的肉。”
正当二人争论不休时,一个丑陋且长毛的脑袋出现在了藏身石头的上方,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下来,直勾勾地盯着下方的费迪南多与佐伊。
男孩在一瞬间护着前胸翻滚到3尺之外,与此同时,一对锋利尖锐的爪子插入了他们之前藏身的地方。这一次攻击的落空并没有让豺狼人头领感到不满,他似乎只是在戏耍两人,只见这个家伙不紧不慢地将爪子抽出,连带着血痂的碎块。
“这下好了,这下我们都逃不掉了。”
佐伊的抱怨声还没有结束,豺狼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二人的面前,费迪南多在诧异中抬头望去,只见这个动作敏捷的家伙已经蹿到了洞穴顶上,双脚用力一蹬,再次挥动利爪向他们扑来。
游荡者连连后退,躲避着攻击的同时,不断用手中的火枪射向豺狼人扑过来的运动轨迹。哪怕身形再灵活,这家伙都不可能在半空中改变自己的飞扑方向,但嗜血的恶兽也没有丝毫想要闪躲的意思。
硬扛住从火枪口中打在自己皮毛上的魔弹,豺狼人头领猛地咬上了男孩的长杆武器,将他扑倒在地上,用自己的庞大体格压迫着这个外表文弱不堪的年轻人。
在佐伊的惊叫声中,利爪撕破了费迪南多的衣服与内衬皮甲,在他的上半身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这几乎让可怜的男孩晕厥过去,而趁此机会,豺狼人喷吐着臭气的长嘴紧紧咬住枪杆,扭动脖子用力拽去,将其从费迪南多的手中夺走,甩到一旁。
“小子,没有呯呯嘭的武器,你简直不如一只鸡!”
豺狼人头领几乎已经确认了自己的胜利,他扔下自己的总结,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冲着身下羔羊的脖子咬去。他将再次品尝到血液的腥味,还有鲜嫩的肉,哦,光是想想就几乎让他发了狂。
“电光Fulgor!”
期待的美味并没有到来,那对被自己死死压住的手掌上突然充斥着电流的噼啪声,烧焦了豺狼人的皮毛。
这头野兽的意识因为感受到痛苦再次从兴奋中被拉了回来,而在它因被闪电能量击中吃痛嚎叫的时候,游荡者男孩从他的身下钻了出来,立刻跳到了一旁。
“哦,好,这很好。凶手会用巫术,凶手用了黑暗的把戏,把讨厌的川托洛克斯变成了粉末。你早该想到的,你早该知道的。”
豺狼人头领弓起他宽阔的后背,用威胁的目光愤怒瞪视着这个施展魔法把戏伤到他的年轻诡术师。随后,豺狼人仰天长嗥,他要召集他的同伴,那些智力远不如他,愚蠢但却能张扬他的威势的手下们。
豺狼人们带着狰狞的咯咯笑声从洞穴的四面八方涌来,与自己的头领一同将它们的猎物团团包围。它们急躁不安、上下嗅探着面前的新鲜血肉,它们在彰显自己的饥饿,它们的胃袋在催促着它们赶快将这个半精灵撕扯成碎片,但它们愚蠢盲目的服从又让它们等待着头领的指示下达。
“撕碎他!”
“嗷嗷嗷呜——”
是的,它们就是想听这个,它们欢欣鼓舞,它们不再需要忍耐饥饿。豺狼人们在一瞬间从各个方向扑出,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那头落入包围网中的羔羊。
费迪南多久违地从身侧的次元袋中拔出了那把烛台外形的刺剑,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依靠自己的身手了。剑刃之上燃起苍翠的火焰,刺穿第一头豺狼人的右肩,拔出,火焰四溅,点燃另一头豺狼人的皮毛,侧身躲避,但这还是抵挡不了狂兽的浪潮。
“轰雷Detono!”
一道猛烈的音波能量以诡术师为中心向外扫去,将所有企图靠近他的凶恶生物震退,但这样就能一直阻挡他们的袭击吗?这样就能突破他们的包围圈吗?
每有一批豺狼人被震飞,另一批豺狼人就会从后方钻出,咬向他的肩膀,咬向他的腰侧。距离费迪南多的落败还用得了几次呼吸的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