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吧,以现在这脆弱的魔网结构来看没有直接崩溃已经是万幸,你再施展多余法术只会让悲剧再次发生并且更严重。”老者半只身体已经没入传送门内,“再不快点门就要关上了,这里的魔素越来越稀薄了,抓紧时间!至于对这件卷入一般人事件的惩罚,你回去后负责把烛堡西面的藏书阁打扫干净,不许用魔法。”
“父神柯瑞隆在上,您是想让我以命偿命吧!”精灵叫苦不堪,他再也没心思去关心地上青年的死活,跟着踏入了传送门中,“我把我那秘藏了150年的黄金蜜酿仙灵酒给您尝一口,至少让我用用魔法吧...”
“不行,至少一杯,而且你要是再魔法失控毁掉了藏书的话我就把你扒光了让你去冰风谷吹一小时冷风!出发,传送锚点设在你家酒窖了。”
“您绝对是魔鬼的化身!”精灵哭丧着脸消失在空间的另一端。
“你们...呕——等等...等一下......”青年的身体在地面上痉挛抽搐着,不知为何,他终于清晰而完整地听懂了二人的对话,但他的呼喊早已失去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从喉中上涌喷出的大片血液,他无助地伸手试图去碰触他们即将消失的身影,即使他们只间隔了5米,却也如天际的另一端难以跨越。
二人失去踪迹,但门仍然存在,只不过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坍缩,距离完全关闭不剩太久。
那个地方,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完全忽视了自己剧烈的头痛感,几近昏迷的意识,青年的眼前只剩下那道越来越狭窄的门,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去追逐远去的两人,也没有思考过这种情况下自己该如何获救。他只知道,他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回响,那道门的后方是希望,也是自己唯一的救赎。
4米......3米.......2米......就快到了......1米...手已经快触碰到边缘了......还剩最后半米!!!
原本已经失去知觉的双腿突然燃起了力量,强力的信念在驱使他的肌肉收缩,就是现在!青年从原本在地上蠕动的状态猛地飞身弹射出去,他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气力,在门即将消失的那一瞬间挤了进来!
突然的失重感自八方袭来,天旋地转让本就头疼欲裂的他又呛出一口热血,不知道这股难受的感觉持续了多久,但他知道如果在这时候陷入沉睡只会更糟。直到自己突然又恢复了重力,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砸向地面之时,他听到了几声惊呼,他费力睁开双眼扫视着周围。
那是一名身着高雅的妇女,她的周边拥护着数人,而前方则站立着一个中世纪酒馆老板打扮的男人。他们都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感到意外,但青年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便彻底失去了他的意识。以上是他最后的记忆画面。
谷底开垦历(DR)1499年 费伦大陆西北部 剑湾地区 深水城
“杜尔南,你真的确定要提交辞职文件了吗?”
“是的,尊敬的莱拉·银手女士,我终究还是会老去,我的身体已经大不如曾经了。我想,是时候退出并将这份位置转交给其他更有实力的年轻一代了。我也相信他们会做得比我这个糟老头子更好。”
“但至少在退出之前为我们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接替你不好吗?”被称为莱拉·银手的女性如此回应,他们双方都知道这不过是一种委婉的拖延方法,莱拉·银手最终也改变不了杜尔南的去心。
“在深水城,永远不缺乏真正拥有才干之人,这是由您领导的城邦,它也在您的手中变得这样辉煌。有缘之人总有一天会代替我像这样站在您的面前,成为领主联盟的新希望。这点您比我要更了解。”
“可是——”莱拉·银手的话音未落,四周的空间突然开始坍缩扭曲,几道随侍的身影也快速挡在她的身前。
“是传送类魔法,是哪一帮会的刺客吗?居然这么大摇大摆地钻出来!”数枚斗篷之下,法杖已经瞄准了来者可能出现的方位,只要一有情况,他们不介意将数十发魔法飞弹精准倾泻在可能到来的刺客身上。
然而,从那道空间中却掉出了一个穿着怪异的年轻人,他就这样径直砸落在地上,没了声息。这一怪景反而让精心做好交战准备的众法师显得十分尴尬。
“安民法师会,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莱拉·银手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身为领导者,她不会让自己出现太多的失态。很快一个法师便凑上了前去检查青年的伤势。
“报告,此人头部有明显的受到法术攻击痕迹残留,他似乎在同一时间被施加了一强一弱两种法术效应导致大脑过量充血,进而呈现多种脑部恶化状态。生命微弱,随时可能进入死亡状态——”
“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莱拉显得有些头疼,这些法师太过于呆板,不知道是不是念书抄书念傻了,“不进行抢救难道等着用回生术把他的灵魂从那边拉回来吗?”
“是的阁下,我们一致认为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就应该先在其脑死亡后施展死者交谈术谨慎盘问,确认没有问题后再予以复活!”这位法师说话十分理直气壮。
“那连续两次施法就不要消耗昂贵的施法素材吗?别忘了安民法师会的所有活动资金均来自深水城的平民百姓,你们的做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莱拉差点被气晕过去。
“但是您的安全......”
“没有但是,快点去救回所有眼前能拯救的生命!”
杜尔南也凑近了地上平躺着的这位不速之客,上下打量了一番。
“黄皮肤,黑眼睛,黑色头发,既不像伊路斯坎人,也不像更北边的蛮族。种族是...”杜尔南撩起青年遮住耳朵的一缕黑发,“没有尖,看来是个纯种的男性人类。”
“杜尔南,凭借你的经验你能确认他的故乡和人种吗?”莱拉也重新将注意力转回这个倒霉蛋。
“他的绝大部分生理特征都在告诉我他是一个来自遥远东方的那个神秘的卡拉图大陆的人类,或许是来自古老的受龙帝国的受龙人。但是真奇怪啊...在我的印象中,受龙人无论男女均束着长发,就像黑色瀑布一样绑在脑后。而且受龙人普遍身着长袖长袍,绝对不会有如此奇怪衣装的人才对。”
“......既然这样,那这孩子就先交由你来照看了,等他苏醒后立刻带他来深水堡的议会厅找我。”莱拉意识到面前这人的身份或许并没有她们所想象的简单,她难得感到了些许兴趣,或许他会为深水堡注入一丝新鲜的空气。“至于你提交辞呈的事情我们也于当日再谈。”
“遵命,女士。”
半个月后 深水城 呵欠之门酒馆
青年于柜台前擦拭着酒杯,他已经在这所酒馆工作了有一段时间,差不多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
依稀记得当他在这个世界再度睁开眼的那天,身边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榻,陌生的花瓶,陌生的一切甚至包括自己。青年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完全忘记了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那里有参天高楼与车流穿行的街市,或许也有美丽的自然风景但他很少有机会接触。
守在他床边的是一名好好心肠的大叔,他称自己为杜尔南,他在酒馆的后巷捡到了突然出现陷入昏迷的青年并把他带了回来。对了,他经营着一家叫做呵欠之门的酒馆,好奇怪的酒馆名字,名字...话说我的名字又是什么?青年不断循环着这一系列问题,他的大脑不断高速处理着这些庞大而又新鲜的信息,这令他感到有些头痛。头痛?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但试图去回忆只会越发疼痛,青年干脆就放弃了多想。
“有一位尊敬的大人物想要见见你,我已经将你醒来的消息用魔法纸鹤传出去了,等过两个钟头就会有马车来接我们。你也尽快做好准备吧。”
魔法?熟悉而陌生的词汇,但比起这些,青年更惊讶于为什么会有大人物想见他。
“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合适的衣物,你自己穿过来的那套奇怪布料我送去干洗店了,换好衣服叫我一声,我去给你准备点早餐。”杜尔南如同一个操心的老妈子,他在带上房门前甚至回头问道,“你应该会基本的礼节对吧?该死,可不要告诉我我得从头教你。”
总之,在马车抵达酒馆门口时,青年的礼节课也只进行了个七七八八。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小子,我不管你来自哪里是什么人,等进了深水堡千万不要有可疑的动作或失礼的行为,他们问你什么也都一定一定一定要如实回答。圣武士们还有牧师们会提前布置好诚实领域,说谎不会有任何好处,只会把自己更推近死亡,到时候不会有任何人会帮你求情,包括我。”
杜尔南下巴往马车里面挪了挪,“还有,往里面坐点,我和你一起去。”
总之以上就是那天的回忆了,青年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整理关于他现在所获得的所有情报。
这里是一个与地球拥有相似生态的另一个世界,名叫托瑞尔,而他现在正位于托瑞尔最大的陆地板块,名为费伦的大陆的西北部地区。这里沿着剑湾海一带坐落着数个大型城邦,其中最着名的几座分别是,有着“北地明珠”之称的花园与艺术品之城——无冬城(Never Winter),繁荣贸易的“北地王冠”——深水城(WaterDeep),机遇与商业的大“门”——博德之门(Baldur`s Gate)
这三大城邦从北到南依次矗立在剑湾海岸之上,城邦之间由海运或者名为“大公路”的陆地大道来维持交流、贸易货运等活动,它们仿佛代表着这片土地。而在剑湾以北,是极度严寒的冰风谷与被称为世界之脊的雪山山脉,东边坐落着无冬森林、宝剑山脉、至高森林等资源丰沃的地理环境,至于东南方向则有着埃尔托伽德与安姆两大王国以及学术之城——烛堡。
深水城则是由领主议会统治的大型独立自由城邦之一,众多种族的生物都能在这里见到,他们和谐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之下。而这座城市的律法及所有重要决策也由领主议会共同决定,据杜尔南说,领主们的身份是绝对的机密,他们无法被外界任何人所知晓,而在他们之中会有唯一之人公开自己的身份,即公开领主。公开领主负责统合议会,并作为隐秘领主们的代言者发布他们的决定内容,也因此可以说,公开领主即是深水城的象征。
这个世界一年有12个月,每月30天,令人意外的是他们每月只有3周,一周10天。且存在诸多纪年历法,而最被广泛使用的是谷地开垦历(DR),听说这纪念着曾经统治着费伦的精灵王国允许人类等其他种族拥有自由开垦属于自己的土地权力的一年。DR1489年,前任公开领主达格特·无烬被驱逐出深水城后,就由背负“银手”之名的莱拉接替了那个讨厌鬼的位置。深水城能再度繁荣也多亏了莱拉与领主议会们的精明治理。
至于青年,他正在呵欠之门酒馆工作,这是一家深受深水城的冒险者们喜爱的知名酒馆。有道是,提起巨龙与宝藏就会想到冒险,提起冒险就会想到启程,提起启程就会想起冒险者聚集的酒馆,而其中最富盛名的酒馆之一便是呵欠门。地处人流量最大的街市,无数形态各异的生物进出这道酒馆大门。青年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穿越到一处奇幻的异世界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敢肯定地球绝对没有这些形形色色的居民,哪怕记忆丧失了一部分,他也敢肯定自己以前只见过人类。所以,当一头龙裔和半兽人向自己打招呼时他差点没吓得钻进柜台下。
最后是最费解的地方,青年发现自己无师自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费伦居民们都是用所谓的通用语进行交流,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自己的语言体系。从常见的精灵语、矮人语到不太常见的炼狱语、龙族语、木族语甚至是一些超古代文明或稀少种族独立的语言,这个世界存在了太多太多不同种的语言体系,而其中的绝大部分发音方式绝非人类的发声器官所能学习。可偏偏青年能听懂、读懂、看懂绝大部分语言,他说的话对方也能理解大致意思。
他也曾问过杜尔南,杜尔南则表示一无所知,他从没听说过有如此强力且时间持久的“通晓语言”术,他只是一遍又一遍警告青年,不要带着任何好奇心理去接近酒馆大堂中心处的巨大水井,至于原因他只字不提。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青年也只会照做,毕竟自那天起杜尔南就收留了无家可归的自己,还提供了工作、住宿与热腾腾的汤,不至于将自己赶出去自生自灭。寄人篱下还是乖乖闭嘴干活比较好。听说自己住的阁楼在遥远的DR1479年是杜尔南用来窝藏一个侏儒炼金术士的地方,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青年的思绪越飘越远,他依然在这个世界努力的生活着,带着笑脸迎接形态各异的客人们,并且把菜品与麦酒端上他们的桌。就在他以为这样平凡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却没料想到一位活传奇的出现会为这酒馆的墙壁涂上一抹新鲜的色彩。
幸运女神泰摩拉抛下了硬币,它的正反无从猜测。众神掷下了骰子,它的结果无法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