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章 火药(2 / 2)我就是嫌疑人首页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蒲吏吐出一口烟,双眼迷离,拿走的那批火.药若是在雾陵市爆炸,他也就可以回去养老了。

事实验证了,不想要什么偏偏给你来什么。

天刚蒙蒙亮,连轴转了两天两夜的刑警办公室,又一次沸腾了。

第三名被害人出现了。

“什么?”蒲吏“啪”的一声,拍桌而起。

他几乎是提着一口气才到达现场,看到尸体的一瞬间,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和先前的死法一样,鼻子被割,心脏上一把刀,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死者名叫叶博延,是当地的一家工厂老板,据员工交代,老板平时待人宽厚,幽默风趣,没有架子,是个好老板。

刚刚经历过姜安平的事,蒲吏已经不信这一套了,除此之外,叶博延的儿子叶远倒是个风流不羁的浪荡公子,在外头惹出不少祸事,父子关系有隔阂。

传唤叶远。

“名字。”

“叶远。”

“年龄。”

“23。”

“听说和你父亲关系不和?”

叶远微微一愣,低头道:“没有不和。”

钟用抬头瞥了他一眼,明知凶手不是他,废话也就懒得问了。

“有关你父亲的事,你知道多少?比如说,仇人之类的。”

终归是年纪太轻,藏不住事,叶远眼神躲闪了一下,低声道:“没有。”

钟用不打算在他身上多费时间,停笔,仔细观察了他一会,才说:“你手腕上有佩戴手表的痕迹,应该是刚取下来不久,你很缺钱吧,把表卖了?”

“不是,只是放在家里忘记拿了。”眼前的年轻刑警目光灼人,叶远不敢看他的眼睛。

钟用双眼凝视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处活动,“让我猜猜,劳力士、卡地亚、浪琴、米勒、万国……”语气一顿,“米勒?好表,哪个型号?055、RM……”

钟用轻笑一声,“哦,055。卖哪去了?朋友、二手店……”

……

蒲吏看着审讯中的钟用,忍俊不禁,不愧是警校第一的毕业成绩,微表情学也涉猎到这个地步,审讯一个欺软怕硬的毛头小子,还不是小试牛刀么。

叶远被钟用三下五除二地问崩溃了,干脆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吐露了出来。

死者叶博延原名叶伯,有过前科,一年前强.奸过一名女性,被判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

“不对啊,那他现在应该还在服刑才对……”一个刚来不久的实习生直言不讳。

话音刚落,蒲吏一掌拍下,沉声道:“闭嘴吧你!”

实习生讪讪闭嘴,眼底的愤怒却丝毫未减。

后来那个被强.奸的女性没过多久就自杀了,留下一双白发苍苍的父母,求告无门,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蒲吏在心中暗暗吞下一口气,无奈,无能,他管不了那么多,却也为她感到惋惜。

怪不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了钞能力便能行逆天之事,不受掣肘。

他没有钞能力,甚至还要去帮当年受害者的家人回忆一遍。

良久,他在心里深深叹口气。

我们仅能左右自己。

“钟用,走吧。”

*

一年前自杀的那名女性名叫胡霜,是叶伯手底下的实习生,家境普通,父母是个农民,没有多少文化,从小供她读书,胡霜也争气,年年考试第一,高中保送到城里读书,成绩优异,考上当地最好的大学,并且获得全额奖学金毕业,给家里节省了不少钱。

大学毕业后就去了叶伯的公司实习,据胡霜所言,在实习的三个月期间,叶伯曾经多次对她进行性骚扰,每天让她加班到很晚,等所有人都走光后,叶伯再过来动手动脚,她明里暗里拒绝多次,可叶伯依然不依不饶,给胡霜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个多月,本来打算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叶伯偏偏不让她如意,在一年前的一天晚上,叶伯指示其他男女职员,轮流劝酒胡霜,对喝醉了酒的胡霜进行强女干,并拍了视频威胁她,胆敢不从,就把照片视频发给她的亲朋好友一起观赏。

当时胡霜已经有一个男朋友了,两人结识两年,男朋友一直是她的精神支柱,发生了这种事,她无可奈何,为了自己的名声和未来,终究还是在叶伯的淫威下屈服了。

数月后,胡霜终于受不了折磨,写下一封遗书后,走上了那座让她一去不返的高楼。

*

两人来到一间破破烂烂,房顶漏水的小土屋门前,开门的是一个老人,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了,一瘸一拐的,是个残疾。

“你们是?”她看着蒲吏和钟用二人,露出疑惑的目光。

“我们是警察。”

“警察?”老奶奶凹陷的眼睛猝然睁大,“警察来找我干什么?”

“阿姨,您先别慌,我们来是为了了解当年您女儿的案件的。”蒲吏露出一抹看起来十分亲和笑容。

“ 什么?”老奶奶浑身一震,差点摔倒

钟用急忙上前扶着她。

“您先别激动,阿姨,我们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叶伯已经遇害了。”

老人一听,越发激动了,连着那双浑浊的眼睛都绽放出了一抹精光,“什么?他死了?”

蒲吏点点头,“是的,所以我们想来问您几个问题。”

老太太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满脸褶皱的皱纹此刻全都飞舞了起来。

“死了?死了?哈哈哈哈哈死了?”她开始疯疯癫癫的笑了起来,两只手扶在门框上不停颤抖。

“死了?他终于死了?哈哈哈哈他终于死了!哈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啊!老伴儿你看到了吗?他终于死啦!霜儿!霜儿!他终于死啦!你们可以安息了!可以安息了……”

看着老人剧烈发颤的身子,钟用急忙把她扶到房内坐下。

老人笑着笑着,眼角流下了泪水,钟用沉默地递了张纸巾,老太太也不接,而是痴痴地看着远方,像是看到了自己那死去的女儿和老伴儿。

等老太太精神逐渐恢复正常,安静下来,蒲吏才逐渐展开询问。

原来他们俩老只有胡霜一个独生女,女儿死后,老伴儿承受不住打击,没多久也跟着去了,老太太前不久从楼上滚落下来,摔成了残疾,每个月靠着低保过日子,也是快到极限了。

钟用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家里透着冷清与死寂,东西杂乱,一层灰,应该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客厅的中心位置摆放着两个相框和贡品,只有那儿一尘不染。

“那您还有别的亲戚吗?”蒲吏继续问。

“没有了,我从小嫁给我家老伴儿当童养媳,娘家早就找不到了,我老伴儿还有一个弟弟,前几年也死了,他的弱智女儿也不知道在哪,应该也死了吧。”

老太太如此陈述道。

蒲吏思索片刻:“那有没有那种听了您家的事后愤愤不平,想替您出头的人?”

老太太听了立马翻脸,瞪大眼睛看向他,语气冷冽道:“怎么?别说没有,就算有,我也不告诉你们!”

蒲吏恳求道:“凶手的行为已经严重危害到了社会,如果您知道的话还麻烦告知我们。”

“危害社会?叶伯那种狗屁垃圾根本不配活在世上,这才叫危害社会!他替我们收拾垃圾,感谢都来不及,你们还想把他抓去坐牢不成?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老太太脸一横,态度十分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