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炎吾心的一脚已经踹在江世修的头上,江世修倒飞了出去,身体如打水漂的石子一般在地面上弹了数十次才停下。
木行空双眼一寒,无人察觉地看了炎吾心和水思莲一眼,才一步从深坑中跃出。
“真是太可惜了,江世修。”木行空嘴角带笑说道:“你要是再来两拳,或者说你的右手如果还在,也许就能击穿我的木盾了。”
“你们说是吗?炎吾心,水思莲。”江世修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走,灭掉蛇族,追回青城的叛徒。”木行空丝毫不顾血肉绽开的手臂,猛然一挥,然后大踏步朝前走去。绽开的血肉,正好证实了他的骨骼完好,手未断。
青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能接下那样恐怖的拳,他的骨骼太强大了,果然不愧为传说中的铭刻之术最强之人。
木行空走到江世修跟前,看着躺在地上的江世修。
江世修的身体,几乎每一个地方都在流血,全身只有快速起伏的胸膛和心跳,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动了。
“如果你还能活下去,我期待和你再战一次。”木行空说道。
江世修依旧只有因呼吸和心跳起伏的胸膛在动,那颗依旧不屈服的心脏,有节奏地快速跳着,生命居然可以倔强到如此地步。
木行空等了片刻,确认江世修无法回答自己,才抬脚,从他身上跨去:“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不能通过的地方。”
“有。”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一只血手,突然抓住了木行空的脚,血红的身影猛然从地上跃起,如一道血株一样,挡在木行空的面前。
木行空睁大双眼,这不可能,人的生命力不可能强大到如此地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三大族长和青城一百多铭刻师,呆呆看着这具可怕的身体,他们无法理解。
“抱歉,你们不能通过这里。”江世修的声音,从充满血液的喉咙爆发出来,每一个字都伴随着鲜血从口中喷出。
他的左手猛然成拳,强大的力量积蓄,一拳朝着木行空轰去。
只是这一拳轰到半空就停住了,江世修的双眼黯淡了下去,举在半空的拳头和他的太阳穴一样高,永远定格在了那里。
然后,他的身体轰然倒下,左手的拳头依旧紧握着,依旧保持着轰出的姿势。
木行空看着倒在地上的江世修,他开始郑重地整理自己的头发,然后是衣服,最后是鞋子,将每一处褶皱拉平,将所有泥土弹去。
最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木行空向着江天流的尸体行了一个礼,那是铭刻师对于死者第二崇高的礼,仅次于孝子对生身父母和弟子对于敬爱老师永别时行的大礼。
这个礼,叫做送贤礼,这种礼只有一族之英雄战死之时,才会使用。
木行空对着江天流行了这个礼,也就是说,魁木一族族长木行空承认江天流是个英雄,当受此礼。
炎吾心和水思莲也迈步走了上来,重复了木行空的动作,向江天流献上了一个送贤礼。
青城的铭刻师也有一些人站了出来,这些人跟江天流没有恩怨,他们也献上了送贤礼。
还有一些人,跟江天流有仇,他们犹豫再三,还是有一部分站了出来,也承认了江天流是个英雄。
最后一些人,以江震为首,他们跟江世修的仇恨不共戴天,所以最后也没有站出来,他们默默的流着泪,不是为江世修,而是为自己死去的亲人。
这就是真实的世界,你不可能感动所有人,也不可能谁都感动不了;你不可能爱所有人,也不可能谁都不爱;不可能所有人都在乎你,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不在乎你。
天空中的阴云悄悄散去,阳光重新照入大地,一滴晶莹的雨水顺着树叶悄然滑落,最后落在地上,失去了最后的光芒和身影,无论你是多强大的铭刻师,再也不可能重新找出那滴雨水,找到了,也不再是那一滴。
每个人的命都只有只一次,每个人都是那么特别,独一无二的特别,任何人逝去,都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
水族长令白水一族之人小心收起江世修的遗体,嘱咐他们带回白水一族,厚葬在白水一族灵地之中。
随后,青城之人在三大族长的带领下,飞速北上,江世修拖延了他们很多时间,他们需要加速才能赶上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