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夕阳西下,澜穹也随着沃尔落回到下脚的驿馆,熠王坐在书房听侍卫汇报回京准备的进度。
陆姒一身白色衣裙下是掩不住被掐出的淤青与红痕,她侯在书房外直到熠王开口才抬脚踏入。
熠王好似十分满意她如今的性情,“你做的很好,外邦已经同意与我们进京签下合作条约,你和那个澜公子不日也会被父皇亲自赐婚于京城居住,姒娘,你做的很好,本王很满意。”
陆姒轻笑了一声,带着空茫与无奈,“王爷,姒娘如今所有都是王爷恩赐,姒娘不敢忘。”
“哦?只记恩,不计仇吗?”熠王分明是笑着的,可眼中笑意不达眼底,更像是明晃晃的试探。
陆姒跪倒在地,恭敬又寻不出破绽,“澜穹已死,姒娘这些日子也明白这样的富贵日子,只有王爷施舍姒娘才能有,姒娘就是王爷的狗,一条狗自然只记吃不记打的。”
“一条狗,呵呵。”熠王不知道信没信,只是说着说着大笑出声,下一刻将桌上的糕点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陆姒抬头的动作一顿,熠王在头顶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不是小狗么,还不会吃东西吗?姒娘,你的话本王到底能不能当真呢?”
陆姒抬头眼中是潋滟的水光,深深吸了一口气,四肢伏地,舌头卷起地上的糕饼碎渣,一点点舔舐干净。
权力真是一座大山,生死祸福都被人压着让人难以动弹。
男与女,人与兽人,看起来似乎是世俗间男女种族的对立,实际上不过就是权力高低贵贱的区别罢了。
就像从前她是姜墨冉在现代社会的时候,能做的是周全自己为社会多交税多做贡献,可现在她是陆姒在皇权吃人的古代社会的时候,她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顺应天时。
可权利不会经久不衰,若是消亡的那一天就是熠王这种霍乱作上之人受到报应反噬的那一天!
熠王屈尊降贵的蹲下身,扶起陆姒坐在凳子上,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笑容满面,“回京路途遥远,时日漫长,姒娘有什么需要的就同兄长我说,这一路上可要好生照看澜公子。”
“脸还疼吗?我这里有父皇的御赐的金创药,如今送给你可好。”熠王状似怜惜地将手指上的药膏擦上陆姒红肿的脸蛋与脖颈,直到抚上陆姒的衣襟交叉处,陆姒浑身微微颤抖。
熠王才初惊醒似的拿开手指,将一盒值十两黄金的金疮药放在陆姒手上,“收拾收拾东西,我们明日启程。”
自那天起,熠王对陆姒的态度变了许多,议事吩咐的时候也不会避开她,心情好的时候甚至还会手把手教她批阅边务奏折。
美其名曰,若是将来有朝一日同澜公子回到外邦成为重臣夫人,也得做一个内外得宜的贤内助。
熠王的野心,绝不限于中原。
可惜,他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