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衿语毕,转身离去。
碰~
一盏碗碟被狠狠摔在地面,摔了个粉碎。
裴子衿和宫音站在房门口,听着房内噼里啪啦的声响,全是裴嗣音一怒之下,砸坏的桌椅板凳或屋里的摆饰。
等屋里动静小了,裴子衿才命令宫音去街上酒楼,给裴嗣音买些饭菜回来。
裴子衿一人独自走进屋里,只见砸东西砸累了的裴嗣音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而地上一片狼藉,全是被砸成碎片的渣子。
裴子衿走到桌边,他斟了一杯温茶端到裴嗣音身边,温声如玉,“嗣音,累了吧?喝点茶休息一会。”
裴嗣音一伸手就将裴子衿手中的茶盏用力打翻在地,她怒气冲冲,“我不喝,你赶紧放我走!”
裴子衿眉眼微沉,但语气依旧温柔,“嗣音,我听说你一天没吃饭了。一天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嗣音,你想吃什么?我命人去给你做。”
裴嗣音虽经裴子衿提醒,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但她还是赌气道:“我不想吃,我想离开这。”
裴子衿耐心哄劝道:“嗣音,等你用过饭后,咱们就离开这,届时,我带着你远离朝廷,此后不管你想去浪迹天涯也好还是想隐居山林也罢,我都依你。”
裴嗣音怒吼道:“我说的离开是离开你,你听不懂人话吗?”
裴子衿不怒不恼,他依旧心平气和问道:“你还想去找陆孚吗?”
裴嗣音缓了缓怒气,她微微点头,“是,我答应过陆孚要陪他一辈子,我绝不食言。”
裴子衿心下一沉,心脏好像失去了一角般疼痛不已,他眼眶微红,“那我怎么办?”
裴嗣音也不知该如何回他,她此刻心里一团乱麻。
想她和裴子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天意弄人,命运无常,最后她和裴子衿有缘无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而前些天裴子衿强迫她时,她心里并不反感,反而还有些期待。
裴嗣音也不知到底是自己真的爱上了陆孚,还是因为在乎名节,所以才会抗拒裴子衿。
裴嗣音心中苦笑,若人生能停留在只如初见该多好。裴嗣音轻叹气,诚实应道:“我不知道!”
裴子衿知道裴嗣音不管经历多少事,她都是个没有主见,天真单纯的小姑娘,裴子衿不想为难她,只轻声道:“嗣音,从现在起,忘掉陆孚,乖乖的和我离开,归隐山林,从此以后,不再回朝堂。当然,如果你实在忘不掉,我也不介意杀了他!”
裴子衿在裴嗣音面前一向温润如玉,可今日他却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就连语气都冷的如利刃一般,可杀人于无形且不见血。
门外,宫音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三菜一汤一碗饭。
宫音将饭菜放置桌面后,便行礼退了下去。
裴子衿耐心的哄劝着裴嗣音让她坐下吃饭,裴嗣音迫于无奈,只能坐于椅子上,乖乖吃饭,不再多言。
夜幕低垂,繁星闪烁
院墙外,容淮施展轻功,翻墙而入。
院里灯火通明,游廊里时不时有巡查的小厮走过,但都被身手矫健的容淮给躲过了。
就在容淮想摸索到主屋时,远处一个打趣的声音传来,“二哥来我府邸,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迎接啊!”
容淮抬头一看,只见容煦身着蓝衣,向他慢慢走来。
自容烨发出了通缉令后,容淮既出不了京畿城,还在京畿城中像只过街耗子,人人都会举报。
容淮也是没办法,这才躲进了容煦的府中。容淮也不客气,直接直言道:“容煦,你我好歹一母同胞的兄弟,如今我落难了,你不该帮帮我吗?”
容煦一脸疑惑,“如何帮?”
“给我安排个住处。”
容煦嘴角一弯,“可以,但是二哥啊,你查抄谢家的那些财产藏在哪?实话实说了,我就帮你安排个住处,如何?”
“那些财产都被陛下查抄填补国库了。”
“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容煦轻笑一声,“像二哥这么狡猾的人,我可不信,你从谢家搜刮的钱财一分都不藏。”
容淮闻言也明白了,今日财产若不交出来,自己在容煦眼中便是一颗无用棋子。他不仅不会顾及兄弟情分帮衬容淮,反而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去容烨面前告发容淮。
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间无。
容淮不由苦笑,想他一世聪明,算计半生,竟到头来一子不慎,害了自己。
不过倒也无妨,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次的失败还不足以让他心灰意冷,彻底放弃投降。
容淮微微颔首,妥协道:“我可以告诉你从谢家搜刮的钱藏在哪,但是我要出城之后才能告诉你。”
容煦也不怕容淮耍花样,只痛快应道:“好,明日我想法子让你出城,但你今天不能住这,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一个新的住处。”
容煦不让容淮住进府中,一是害怕容淮惊扰了裴子佩,二是害怕让容淮知道了自己的软肋,从而利用裴子佩来威胁他。
因为容煦知道,容淮只是一时失势,总有一日,他会卷土重来,东山再起。
容煦语毕,转身离去,只来了一个影卫将容淮给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