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为什么会经验丰富到能看出来这玩意儿是成年人的手骨啊?”我打断他,一脸莫名其妙,“你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宁酌言看上去有些无语:“重点是这个吗?重点不是这个。”
我挖了一勺新拿上来的烤红薯,无所谓道:“好吧,你继续。”
“那天自言哥进去,我就跟着其他人在外面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外头就着火了,”接话的是庚帖哥他对象,人姑娘声音温温柔柔的,“一开始我们还准备救火,后来却发现,那场火的源头是村长分配给我们的房间。他们想要烧死我们,却没有料到我们没有在房间里。大火烧了很久,才被一场雨熄灭,出人意料的是他们没有回来检查,不知道是太过于自信了,还是别的。我们后来也再去找过那个村寨,但除了那一片焦土,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那枚古戒,”宁酌言跟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来那没戒指。他道,“还记得我故事中的那个人手吗?这枚戒指就是从它身上摘下来的。”
我大惊:“你他妈让我戴死人的东西?!”
宁酌言无所畏惧:“听道上说你快死了,早戴晚戴都一样嘛,戴戴死人东西怎么了?”
我勃然大怒:“他奶奶的,是谁在瞎传,看我不把他给分尸了!”
宁酌言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宁天龙那个老不死的亲口说的。我想他是你爹,他都传你死了,你差不多应该要死了吧?”
我一下子如鲠在喉,咔嚓一声掰断了手里挖红薯的勺,随后揭竿而起:“妈的老鲅鱼!老子不回家孝敬孝敬他,是不是把我当小时候玩的洋娃娃了!回去我就把他妈杀了!”
宁酌言没想到自己会引发一场家庭矛盾,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我直直地看向他,看得他一个后仰,忙问我怎么了。我啧了一声,没说话,又回头看向发呆的安灵序,后者被我看得虎躯一震,非常心虚地偏过了头不再看我。
妈的,真有你的啊,序哥!
我一把抓住安灵序的衣领,用目光逼视他。我吼道:“下次再知情不报,头给你扇掉!”
安灵序敛眸看我,喉结滚动了一下,认真地嗯了一声。
嘿嘿,唬住了!
我顿时气消了,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继续去问庚帖哥问题。我道:“所以这个戒指上是有什么诅咒还是别的?会不会戴上就死人啊?”
“那不会,”庚帖哥摆了摆手,“我要真这么干,你身后那两位不连夜满世界追杀我啊?”
我哼了一声,对这个理由勉强信服。宁酌言没说什么,只是喝了一口茶,他把一张照片推了过来。我拿过来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是一大片黑灰色的焦土,以及几座已经被烧得差不多的竹楼,焦土的背景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林,虽然反差感极大,但貌似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在宁酌言的引导下又仔细看了遍照片,突然那片绿林吸引了我——那里头有一到两个影子,非常的模糊,勉勉强强可以看出来是人类。
我指着那些影子问道:“这是什么?”
“我们暂且认为是那些不老族,”宁酌言回答道,“这张照片是我在一九九六年时在一个掮客手里买下来。当时距离我和嘉瑶离开那个山寨已经六年,这张是他在同样的地点拍下来的照片。我让国外的技术员放大后,发现照片里面的影子不仅仅是人类,他们还长着四只耳朵,就像《山川异志》里描述的一样。所以我怀疑,那些老头老太太是年轻人假扮的。”
我想起来宁酌言之前那个质感非常好的人品面具,有些不敢相信:“那些人的四耳怎么藏?总不能割下来。”
宁酌言没回答我这个问题,他只是又推了两张照片给我,上面是一个青灰色的人手,应该是宁酌言故事里的那只。其中一张照片是人手原本的样子,缠绕在其外头的菌丝已经被处理干净了,但寄生太久,骨骼看上去仍旧有一些发青。而这两张照片上唯一可以看出来名堂的,就是它们的骨关节都有六根指头,和宁酌言说的情况相符合。
“所以我们才要去查,”宁酌言把照片收了回去,“那个地方事发后我又去过一趟,大火已经把东西烧得差不多了,可那个山洞却没什么大碍。里面的棺材依旧镶嵌在石壁上,上面的人手却已经被人挖掉了。”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回头去看见多识广的安灵序和棠溪。棠溪也开始发呆了,倒是安灵序和我对视一眼后,拍了拍我的头。没等我恼火,他就对着宁酌言道:“你们在那里见到了阴兵?那个村寨在八桂云追山附近,对吧?”
宁酌言挑眉,没反驳,看样子是默认了。他犹豫片刻道:“安族长去过那里?”
安灵序摇头:“算不上去过,我家小辈倒是有人在那里历练过。据他形容,云追山里有一个天然的大溶洞,里面是一个古战场。每逢七月十五,溶洞里就会出现嘶喊声和兵器相交的声音。”
鬼门开时有鼓角声吗?
倘若是真的,那么吴雪优举的例子的确很恰当。
我有些不解:“现在离七月十五鬼门开还远着呢,你现在去能看到什么?不就是一片焦土?”
宁酌言看上去有点无奈:“我们的重点不是这个,我们的重点是药泉。”
我一愣:“你也想长生?”
宁酌言看上去更无语了:“妈的,你烤红薯吃多了吧?我找这药泉怎么看都是为了给我老婆治病啊?!是我表现得不够爱老婆吗?才让你产生这样的误解?”
我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倒是安灵序又开口了:“这个暂且不提,你为什么会找上宁渝缙?以你的能力找谁不行?”
总感觉我被骂了。
宁酌言笑笑,他答得有理有据:“因为我们的目的相同,不是吗?”
安灵序点点头,棠溪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两个人同时看了我一眼,没有反驳宁酌言的话。
所以,我又被安排了?
从宁酌言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这位老哥笑眯眯地把我们三个送了出来。他好像对谈判结果很满意,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他老婆倒是依旧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这俩目中无人的样子看得我眼睛疼。
妈的,我自己也想找一个。
好,我决定了,死之前一定要谈一个这样的!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找对象,可我刚把我的想法和棠溪一说,正准备和他开个玩笑,就见他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冷漠地拒绝给我介绍对象。我回头看了一眼安灵序,后者和棠溪一个死态度。
我很是不满,大叫道:“不是,死前让我谈一个这样的怎么?!一定要我当童子鸡进坟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