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霁公主粲然一笑:“此诗的确意境优美,寓意深远。”
钱昌敏问:“记得霁公子去年那首竹林诗获得魁首。今年为何不写一首?”
“今年人才济济,赏诗之兴趣多于写诗了。可有尚疆之诗?”
“尚疆?并未见到。此人是何来历?能得霁公子分外关注?”严少傅问。
尚疆此人,钱昌敏刚刚在翠薇丛中见过。光瞧他神情举止已是不俗,衣着打扮格调高雅,他想着定还未寻到尚疆之诗,便耐着性子看下去。
有首诗并未署名,诗名《家》,诗写道:月下洛都,紫草花。天街市巷,趁繁华。莺飞燕往,雀声杂。瀍河涧水,自欢腾。疏月淡星,亦怀乡。烟柳底下,寻旧迹。珠帘堆里,觅故匣。人间何处,是吾家?
钱昌敏读了一遍,惊异于‘人间何处是吾家’一句,何等胸襟,又何等气魄。他将诗抽出来放在一旁,继续寻找尚疆的诗,但他把自己手中的诗看完,也没有找到。
钱昌敏见其余两位评诗之人还未读完,又重读了一下那首《家》。此诗从洛都景致入手,在盛赞洛都繁胜之景的同时,又将故土之情淡淡道出,诗中未见半句颓废之语,但又隐约感受到笔者思家怀乡之意。这家乡指的是哪里?不禁让人浮想联篇,不是洛都,那么或者是被大家称为北地江南的临淄?又或者是扬州、荆州的博阳郡、天门郡、衡阳郡?又或者这家是泛指,万万生民心中的那个故乡那个家?
钱昌敏兀自思索,灵霁公主与严少傅已将诗文读完,灵霁公主笑道:“今年诗文果然胜于以往不少,我已选出二十首诗,你们可选好了?”
严少傅与钱昌敏纷纷点头,各将二十首诗递于灵霁公主。灵霁公主并不看诗,用眼扫了扫诗的署名,见没有尚疆的诗,她叹了口气。公主心想自己对他着实太过关注,也许诗文并非尚疆所长。
钱昌敏将那首《家》推至两人眼前,灵霁公主看了一遍,颇觉惊艳:时下之诗大凡追求意趣高远,但这首诗却显得烟火味十足,甚至有些闹腾。但在闹腾之余,却萦绕着淡淡的思家怀乡的忧愁。灵霁公主看向严少傅,见他亦是满眼欣赏。
没有署名?欣赏完后,他们发现了这个问题,金秋诗会办了三届,写诗不署名,这还是头一回碰见。此诗情景交错,字体遒劲有力,当为这选中六十首诗中的翘楚,但是这不署名,可怎么办?
“可有参赛名单,用排除法算出此人为谁?”灵霁公主说完,去找了十位帮手,校对名字。她兀自坐在一旁,将选中之诗皆读了一遍,思索一番,便想将这六十首诗悉数通过。至于那首诗,如能知晓作者是谁,便也晋级再赛。
她停下手中动作,忽然一个想法从脑中冒中:六十首诗中并无尚疆之诗。那么这首诗会不会出自尚疆之手?公主拿起那首诗又读了一遍,便站起身欲去寻尚疆。是不是他所写,一问便知,如若是他,她倒要好好问问他写诗不署名,平白无故添加她这许多工作量,这是为何?
但兰馨院甚大,她不知尚疆身处何处,便向旁人打听:“你们可曾见过尚疆?”
“我刚刚与他碰见过,在翠薇丛那边。”钱昌敏答。灵霁公主抬脚便往翠薇丛中去。
翠薇此时花开正艳,淡红娇艳如蝶,蓝紫神秘若梦。花开在枝头,又与深绿草色交相呼映,花香袭来,颇有步入仙境之感。尚疆与傅廉正在赏花,听见声音转头望去,只见灵霁分花拂柳而来。她面如满月,与淡红或蓝紫的翠薇花相衬,愈显面色洁净皎白。
傅廉心中赞道:公主天家之之姿,果不是繁花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