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去那里走走吧,我想看看火枫。”
“好。”
他们走在枫林里的石阶上,淹没于无穷尽的红海之中,随红枫摇晃,火点般的枫叶纷纷而下,掉落在石阶上,铺设出一条灿烂热情的康庄大道。
“二百七十二,二百七十三……”罗小西嘴里叼着糖葫芦,边跳着跃上台阶,边在口中数数。
“刚刚听原住民所说,这片枫林是他们合力种下的,寓意着来年的火热的好运,算是一种祈福。”
罗小西抿嘴笑笑,“枫叶明明是离别和凄凉的代名词,为什么会成为他们口中好运的祈福呢?”
卡修摆摆头,“万事万物本就没有什么意境,只是人们自作多情,把自己的感情强加给这些事物罢了,无论是好运还是厄运,都不应该在它身上出现,不是吗?”
“对啊。修,还是你活得通透,我越来越坚信你是神仙了!”罗小西对着卡修傻笑。
卡修微微叹息,瞧着这傻丫头,他也只能含笑摇头。
风携带着红枫在空中起舞,它们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一起私奔向远方。还有大片大片的枫叶,成了一个个孤家寡人,零零洒洒地飘落,如同一场倾盆大雨,形成了一块火幕。
偏偏有一片红枫,它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罗小西的头顶,像是专门为了修饰这位妙龄少女的饰品,让罗小西多了一分火热感。
卡修步步靠近她,抬手擦过她的秀发,那股桂花的香甜在风中弥漫开来,尤其是距她如此近的卡修闻得最清楚,他分不清这股香气究竟是罗小西的发香还是体香,却不得不折服于这股香气之下,它是如此迷人。卡修眼疾手快,趁着罗小西还未反应过来就摘下了她头顶的枫叶,随后他低头瞧了瞧罗小西。
好巧不巧,罗小西也微微抬头,恰好与卡修视线相对,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过近了,二者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温热而潮湿。
几秒间,卡修火速后撤,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刚刚有东西掉到你头上了,我就不受控制地帮你拿掉了,现在已经干净了。”说完,他将头撇向一侧,再不敢正视罗小西的俏脸。
“真搞不懂,你那么紧张干嘛?”罗小西继续沿着石阶漫步,吃着手中的糖葫芦,开心地哼着曲子。
卡修深呼一口气,调整好状态,他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跟在罗小西身后。
夕阳的赤色余晖从枫林上方洒下,本就血红一片的红枫林,如今更是又叠上了一层血影,赤光与红海交替着变,枫林上方犹如一张会动的彩墨画,给人一次又一次的视觉冲击。
丁达尔效应造成赤光呈现柱状,它就撞在地面上,洋洋洒洒几道,却给整片林子增加了几分光芒。
走在石阶上,走在夕阳下,困意涌上大脑,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宛若一场梦境的感觉。
卡修内心仍旧纠结,他嘴上说着罗小西不一定会死,那只是安慰她,但心中已经有了结果:若是罗小西单枪匹马上阵,必死无疑。他究竟该不该帮助罗小西,难以抉择。
我和她本就没有关系,要不是她长着一张和雅一样的脸,我更不会一次又一次与她纠缠不休,其实我根本就犯不着帮她做任何事。卡修心中所想。
沉吟了许久,卡修终于还是开口:“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变得强大?接这项七星级任务如此干脆,我不相信你是突然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自信,你一定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
闻言,罗小西也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做出回应:“你说对了。”她长叹一声,向卡修解释:“三天前,我收到了父皇的消息,长则半年,短则几个月,国内必定大乱,我突然意识到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要拿出成绩,然后回到帝国为王室效力。”
“原来如此。”卡修心中疑惑解开。可他以罗小西的视角来看,自己是多么劳累,为了一国无关紧要的人,让自己陷入永无止境的深渊,这应该是一件蠢事吧。
他们散步走到枫林中的长椅旁,光线又暗淡了几分,看样子用不了多久黑夜就会降临。
罗小西提议:“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不如在长椅上歇一歇,然后我们就分开吧。”
“嗯。”卡修点头。
二人并肩坐于长椅之上,聆听“沙沙”的声音,风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红枫,如此有力。而后,便是长久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