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辰,周身与她交好之人都喜欢她、护她。
她不再是寄人篱下,也不用委屈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做着原本该有的那个温芙礼。
明明已经得到的够多了,可她还是会觉得遗憾、还是觉得不够…
她可还从未与燕寒喝过交杯酒。
那是夫妻成婚时该有的礼数。
这一切好似都与她无关。
直至今日,一次也未有过。
所以听到燕寒说要与她喝交杯酒,她心中荡漾着,惊喜而明亮的目光不加掩饰。
燕寒把她从怀中放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侧。
片刻后,他起身去重新添了两杯桃花醉。
燕寒将其中一杯递到芙礼手中,随即举着杯子挽过她的手,成了交杯的姿势。
“昭昭。”他轻声唤她。
芙礼抬眸看去,眼中已然含着泪光。
他微微眯眼,抬手抚摸她泛红的脸,大拇指轻轻从她眼角划过,温柔的嗓音又低又沉,“我知晓你心中有着对于大婚礼数的遗憾,我也同你一样遗憾着的。”
“这迟到了五月之久的交杯仪式,今日先补还于你可好?”
其他的。
他会一步一步、慢慢地让她都拥有的。
芙礼轻抿着唇,迷蒙的眼中浮着动情之意,她重重地点了下头,“好。”
话落,她与燕寒一同低头,将唇放于酒杯之上,同时饮下了这交杯酒。
夜色中,一股柔和的银白色光芒弥漫开来,洒落在船只上,将他们笼罩在一片温柔之中。
日后,她与燕寒定是会连枝共冢、花开并蒂的。
一杯饮尽,两人缓缓松开彼此。
垂眸的瞬间,燕寒瞧见她的眼角已浸满泪水。
只见他慌忙将两人的酒杯放置桌上,揽过她的肩膀,抬手替她擦拭着泪珠。
他有些害怕的提起,“昭昭是不是…想起大婚那日的场面了?”
燕寒猜测她今日的情绪不高,大多是因着这件事忽然被提起。
她定是梗在心中不好受,才会显得如此的脆弱。
在酒精的催化下,她已然不再憋着自己的情绪,点着头,声音呜咽着,夹杂着浓浓的委屈。
“呜…”
她控诉之话说得断断续续,“为…为什么昭昭不能与…与其他女子一样……”
一样能有一场独属于她与心悦之人携手而成的婚礼。
可惜她没有。
芙礼知晓自己过于矫情了。
燕寒听她这话,眉眼染上一抹异样,心里一揪一揪的疼着。
晚膳过后,魏文茵问她大婚事宜之时,他其实就站在了不远处。
燕寒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愉悦变得落寞。
这才想起,他们二人的婚约,以两国盟约为基础而成。
因他一开始的排斥,造就了一场只有她一人的婚礼。
若是知晓日后会这般的爱她,他定是不会留他一人在府中。
快马加鞭也会赶回去,与她完成婚礼。
可——
已经晚了。
他也后悔了。
只能在日后,慢慢地弥补。
燕寒眼睫微微垂下,盯着在他手背上汇聚又向下滑落的几滴泪珠,喉结慢慢地滚动着。
很快,他又抬起眼,忍着心中的痛楚,哑声道,“昭昭怎么会跟她们不一样呢?”
“昭昭想要的,我定是都会双手奉上。”
“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芙礼不知他这几句话究竟是何意,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好似只听得进第一句话,抽泣着重复方才之话,“就是不一样……”
燕寒知道她所说的不一样究竟是什么。
从小到大,寻常女子该有的,她都没有。
例如,她羡慕阿璃有阿爹阿娘宠着。
羡慕玥儿有几个兄长护着。
羡慕文茵即将拥有一场完整的婚礼。
一场双方父母都在,所有人见证着的婚礼。
她不说,可他都知道的。
怪他,一开始就没有认清自己。
害她委屈了这么久。
燕寒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哄着,“那昭昭与我说说有何不一样好不好?”
他不想要让她憋在心中,想让她能够把心中的委屈都说出来。
芙礼趴在他的肩膀处,眼眶红红,紧咬着嘴唇,无声地控诉。
她不想要燕寒觉得自己矫情,也不想要她觉得自己因为得了宠而开始变本加厉。
该知足的不是吗?
燕寒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
他附在芙礼的耳旁,唇瓣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她的耳珠,“昭昭乖,心中有什么委屈便大胆地说出来。”
“这般藏着,我该要心疼了。”
她的抽泣声渐渐小了下来,因整个脸埋在他的肩膀处,声音便显得闷闷地,“大婚之日的委屈太多太多,数不清了……”
“但都…已经过去了。”
“况且方才也与夫君喝了交杯酒的……”
也算是弥补了一个小遗憾了。
燕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再逼迫她。
因着哭了一会,她白嫩的小脸红润一片。
她稍稍退开些,声音有些沙哑着,“夫君。”
“昭昭还想喝。”
言外之意,想让燕寒再倒给她喝。
可是她已经喝了五小杯了,再喝下去,怕是今夜真要不好受了。
他难得没有纵容她,蹙着眉头拒绝道,“不准再喝了。”
“昭昭若是这般贪杯,明日该要难受的。”
芙礼也学他皱起眉头,不悦的情绪油然而生,她就是很想喝那桃花醉,就是贪杯得很。
也不知那桃花醉究竟是有何魔力,她喝上一口便贪恋至极。
她娇嗔地扯动他的袖子,眼中闪烁着泪光,娇媚地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夫君…我就再喝一杯好不好?”
这是她在燕寒面前惯会的撒娇动作。
秉着只要她撒撒娇,燕寒就会同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