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当激光枪束顶在博士的脑门，他才意识到死亡于他有多么接近。

哆哆嗦嗦，整个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博士用自己的态度表达抗拒。

“切！”杜德利轻啐了一口，眉头皱起神情烦躁，“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了——按下起爆按钮！”

......

“啊，我明白了。”忽的，他的表情轻蔑，“你害怕背上骂名，对吗，博士？”

杜德利轻轻绕了这个房间两圈，然后摊开自己的双手，装作没办法的样子耸了耸肩，

“这样吧，博士。”

“不用担心，按下那个按钮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后人的史书上根本不会提到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现在......按下它吧。”

他的话很有蛊惑力，但可惜的是，博士根本不在乎这些。

如果一旦按下，那些只存在于人工智能计算中被波及到的文明、那些生命的家园就会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化作宇宙的尘埃。

杜德利可以不在乎他们，可博士却做不到无视。

只是，一遍又一遍拒绝，得到的可不是杜德利总监的体谅，而是耐心耗尽后的无情。

“士兵，动手！”

他冰冷的下令，丝毫不顾及这位曾经的好友。

那些站在他身后的公司员工恶狠狠的看着他，其中一个大跨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右手。

博士尽力挣扎，奈何那双手就像一双钳子般有力，一把就拍了下去。

“嗡——”

红色按钮被拍下，人工智能毫无感情的执行指令。

“起爆指令已确认。对撞起爆器开始充能......”

“20%”

“50%”

“75%”

“已到达起爆临界点。”

“锁定AI已启。升温中......”

“「虚数塌缩脉冲」即将起爆，倒数即将开始。”

“三”

“二”

“一”

几乎所有的人都注视着这一幕，唯有博士，面如死灰。

如黎明照彻万川，白色光芒充斥在场所有人的视野，刺眼的记忆碎片中被熏染成一片虚无，而在那虚无的中心博士的身影蜷缩。

【他们会永世诅咒我的名字，他们会......你又付出了什么代价，杜德利？】

【我们会活在噩梦里】

字迹还在飘荡，当叶祤与星触摸到边缘，一阵恍惚，他们已然脱离了记忆的通路。

“刚刚我们所经历的，就是查德威克博士的前半生吗？”

“我想，正是如此。”

面对星的疑问，叶祤轻声以作回应。

此时，他们的眼前，画框中央裂出一个巨大的缝隙，几双莫名的手攀了上去。

继续前进。

那就是一场名为赎罪的逃逸。

也幸得与螺丝咕姆此前的对话，让博士在这场意外发生前便做了不少的准备，才能很快在那件事发生后脱离公司的掌控。

这个记忆中的他，很明显的老了不少。

皱纹在他的脸上浮现，愧疚的目光中再不现从前的锋芒，佝偻着身子，就如同一个寻常的老者。

“在那之后，我遣散了团队，废弃了原本的实验室。”

“我想办法把一些销毁不掉的证据带走，不希望他们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

“后来我从他人口中听说，当初下令起爆「虚数塌缩脉冲」的技术研发部高层被公司专门立案审查，后来失去了音信。”

“但我知道，公司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的研究成果太过宝贵......哪怕他们明面上发表声明谴责，也不可能真的放弃和虚数脉冲相关的技术。”

他叹息一声，仿佛看到了叶祤两人，目光深邃。

“他们需要我——为了掌控那些知识，也为了不让他们落入银河间其他派系之手，他们会追我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