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宸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只觉得这茶变了味道,苦涩得紧。
“那这跟在下又有什么关系?”
许钟有些心虚的开口:“嗨,今上原本不欲理会,谁知这徐正则真是个软硬不吃的,愣是说服圣上从京城派了个钦察大臣来调查,弄得我们大人好生被动。”
“哦,不知是哪位厉害人物,竟然能让袁大人不自在。”
许钟轻蔑一声:“什么厉害人物,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李望宸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
完了,忘了这位傅公子好像不喜欢别人以年龄论长短了。
“嘿嘿”,许钟赔罪一笑,说:“不是别人,是京城令国公陆家的公子,陆斐。”
京城陆氏,以诗书传家,世代居于上京,自上京为都之时便有族人入朝为官,历经几朝几代,累世官宦。到了前朝更是朝中重臣,以天下第一的藏书闻名于世。只因族中为官之人不满戾帝宠信妖道,残暴不仁,便犯颜直谏,惹怒戾帝,要被诛灭九族。幸而陆氏根基深厚,得上京百姓相助,提前转移,隐藏了几世积累的典籍和财富,举族叛逃,投靠太祖。以陆氏帷幄天下的智慧和累世积攒的典藏人脉相助,助太祖颠覆前朝,兵不血刃的拿下上京,陆氏也得以归于旧都,还于故居。
建立大雍后,陆氏因其卓着的功勋被封令国公的爵位。到了这一代,陆老令国公以帝师之尊隐退,其子陆翰继承令国公之位。只可惜老令国公一生宦海浮沉,被今上盛赞为“国之鼎柱”,却生了一个资质平平的儿子。陆翰袭爵之后,也只在朝中挂了个礼部员外郎的闲职。要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功劳应该就是生了陆斐这么个天纵奇才,陆老令公对这个金孙寄予厚望,亲自抚养长大。
陆斐三岁开蒙,七岁习武,十二岁便将家中典藏读了大半,十五岁秋闱一鸣惊人,摘得探花,乃是自有记录以来最年轻的探花,被今上亲授翰林院编修一职,在宫学为贵族子弟讲学。这样一位冠绝古今的才子如今也不过才十七岁而已,朝中人皆言其隐有超越其祖父之风。
李望宸心想,“若是阿斐知道自己被人看做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不知会作何感想。定是面上冷冰冰的不在乎,背地里给人下套使坏,好叫那人欢欢喜喜的去死······”
“那陆斐在朝不过是个七品小官,靠着令国公府,拿着圣上的旨意当令箭,对我家大人步步紧逼,甚是可恶。我家大人如今急于做出政绩,好向圣上证明自己,摆脱眼下的困境。”
“那袁大人预备如何做?”
“那当然是想办法在雨季来临之前修好堤坝,维护澹州的安危啊。我家大人这次可是下了血本,自掏腰包想从梧州进一批最好的柞木用来修筑堤坝,只是苦于没有路子。方才在客栈中,在下听您几位的口音像是梧州人,这才想结交一番。”
梧州盛产各种木材,石料,甚至还有金矿,资源丰富,阳川傅氏最早也是以此发迹。现如今,梧州傅氏依然有不少做此类生意的人。
“公子既然是梧州阳川傅氏中人,不知能不能帮袁大人牵个线,看看有没有路子能大批购入柞木。”
李望宸没有接话,安静了半天的不文早就憋坏了,说:“哎呀,许大人,您说怎么这么巧啊,我家公子手上如今就有您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