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凉看向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说:“贫道有事,要往京城去,贫道观几位面相,似是京城人士,故而有此一问。”
李望宸心中诧异,他自问他们已经伪装的很好了,在出发前,甚至连口音都特别练过,没想到轻轻巧巧就被眼前这位天人之姿的小女冠给识破了。看她的反应,是已经知道了他们来自京城,只是没有戳破而已。
李望宸轻笑一声,在烛火的映照下,如墨似潭的桃花眼微微眯着,长如雀尾的羽捷被烛光在眼睑上投下细细的影子,高挺的鼻子立在俊朗的脸旁上,薄唇轻启,让澄凉想到一句诗: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别开眼,不敢再看,心中却想:有什么好笑的。
李望宸看向脸微微泛红的小道士,说:“原来看面相连人的籍贯都能看出来嘛?”
看面相可能不行,看骨相倒是可以。不过澄凉并没有说出来,拆自己的台。
李望宸又说:“不瞒道长,我等确是京城人士,要往澹州去办事。道长若是不着急,等我们办完事可与我们一道回京。”
“贫道,······”
看她还在纠结,李望宸便道:“不知道长前往京城,有何要事?”
“是······一位贵人,生了病,贫道往京城去给她看病。”
“贵人?”李望宸看着这风姿出众的小女冠,澄净的眼眸中仿佛世事皆为浮云,很难想象何人能被她称为“贵人”,一时便也好奇起来,可是对一个认识才不到一天的人刨根问底到底不礼貌,因此也没有打破砂锅。他以前倒是听说过道家“十道九医”,又想这女冠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也能治病吗?
他又道:“那这位‘贵人’生的病很急吗?”
“不是急症,师父只说让贫道去试试,但也不好再拖。”
“您现在即便星夜兼程赶去京城也要两个月的光景,我等马上要去澹州处理事务,待处理完,坐澹州的快船回京,绝对比您现在走陆路要快得多。”
澄凉听了这话,说:“那便叨扰阁下们了。”
末了,又补上一句:“贫道的食宿费等过几日再给您。”
李望宸听了,不免又轻笑了一声。
过了一会,不文已经酣睡,亦武坐在不远处拨弄着火堆,耳边风声渐紧,烛火摇曳。
李望宸抬头看向头顶的一片漆黑,又望向不远处似乎睡着了的小道士,轻声说:“你既然早发现了我在山中盘桓,为何不早些现身?”。
本以为她已睡着,谁知她又睁开了眼,眼睛望向一片虚无,道:“那日我见你数次路过阵眼,想来也是懂阵法的人,以为你能在天黑瘴气涌现前走出去,所以便没有插手。道家讲究因果循环,我若是现身助你,那边会沾惹你的因果,太麻烦了。”
李望宸自小学习行军布阵,与玄门阵法自有相通之处,因此才能数次回到阵眼。
李望宸疑惑得解,“原来如此。不过如今看来我们有缘分,终究要上一条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