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太后与摄政王的……各一半。
二人中间融合处十分天衣无缝,所有皮肉血管都像是已经长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当初太后与摄政王因为兵败必死无疑,便想到了要使用邪术献祭得到永生,但邪术毕竟是邪术,他们二人一同许下承诺,那邪术竟然就将他们二人变成了同一只鬼,虽然实力强大,却只能各自占据一半身体。
那种感觉令原本站在权力顶峰的一对男女十分厌恶,更何况,他们曾经还是一对怨偶。
太后嫁给先皇前,曾是摄政王母家的表妹,二人关系甚笃,已经到了私定终身的地步,但那时候,太后偶然一次出门赏花,却遇见了同样踏青而来的先皇,当时已经四十多岁的先皇对太后一见钟情,再加上太后娘家又是高门,这门亲事便“你情我愿”地定下了。
太后是反抗过的,将自己能求的人都求遍了,但没有人救她。没有权柄的少女注定被家族抛弃,作为献祭给权力的祭品。
太后嫁给先皇之后很快便宠冠六宫,又斗死了已经年老色衰的皇后成为新后。
或许是上天眷顾,她称后不久,先皇便死了。
太后仗着母家权势与刚生下来的皇子成为了皇太后,便是那时候,年少时的爱人,摄政王又回到了她身边。
已经品尝过权力滋味的太后早已经不把男女情爱放在心上,她与摄政王欢好,不过是消遣而已,同时也是想要一把在朝堂上为自己所用的锋利的刀。
可笑那时候,摄政王口口声声爱她,惹得太后在幔帐后险些笑出声来,反问他既然爱自己爱成这样,为何不过三年,府里便有了一妻一妾,还有通房无数,就连孩子都有了三个。
她不得不,可他是有选择的啊。
太后早已经看透了男人的虚伪,这会儿也懒得继续追问那哑口无言的摄政王,眼睛只是透过幔帐看向桌面上金丝银线织造的天下堪舆图。
她想要这天下。
只是她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相夫教子的那一通教育,她的家族从来只想把她培养成一个合格的贵族妻子,而非一个独立的人。
她掌握不住这权力,学会的便只有大肆敛财充盈私库。
至于民不聊生?又与她何干。
渐渐的,她与摄政王因为利益彼此矛盾越来越多,但同时,他们又是朝堂上的绝对利益共同体,他们来自一样的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年少那点本就不值一提的情爱都变成了算计厌恶和背后捅来的刀剑。
可偏偏,那邪术竟然让她与摄政王被永远永远捆在一起,永世不得解脱。
多讽刺。
不仅如此,作为施行邪术的代价,它们还要日夜受刑,除非能杀死莫州,可直到它们追寻莫州魂魄,才知道与它们斗得死去活来的莫州是假的,是莫州那个夫人假扮的!
而他竟然甘心做莫州盛名之下的隐形人,贡献一切却不图名利,只是因为那可笑的爱。
爱?太后自从十六岁那年被举族逼迫嫁给当时已经四十五岁的先皇,便再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了。
她想,她和摄政王,与莫州曾青环,果然不愧是要纠缠很久很久的死敌,因为她们和他们,真的是截然不同的两类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