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想？”

杨千舸一开始以为自己无意中抗议过刘悦川的行为，但他很快明白了：

“首先，你不是作，你没有折腾我。你的行为最多只算撒娇，我很享受。

第二，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是不是想试探我的底线，想知道自己做得多过分，我才会离开。”

刘悦川并没这样想过。可她仔细想想，杨千舸说的也没错。她问：“你怎么知道。”

“我小时候对姑姑姑父也这样。”杨千舸抱着她，“因为我给你了足够的安全感，你知道我不会离开，才这样做的。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挺恨这个世界的，为什么要让我受这种苦，我明明有父母，还不如没有——主要是父那部分，和我妈没关系。

我现在知道了，人生没有白来的经历。你看，现在我就很清楚你在想什么。

小刘医生，你也太喜欢我了。放心，我也特别喜欢你。

我不会离开你的。”

“……不离开归不离开，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太热了。”

一眨眼功夫，刘悦川脸上晕开两团红色。

“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杨千舸有些不满，从花束里拿出一只月季，还给刘悦川。

刘悦川不解：“干嘛，因为不让你抱，所以退一根？”

“我喜欢你送我花，以后继续保持。”杨千舸凑近一些，“等这朵花枯萎了，你就该送我新的花啦。”

说完，他轻吻上刘悦川的额头。

等他离开，两人中间突然冒出个脑袋，刘悦川吓一跳，花也掉到地上。

杨千舸没好气地说：“砚文叔，干嘛吓人！”

展砚文不满，“我有毛病吗，顶着大太阳猫草堆里，就为吓你俩！”

展砚文没说谎，他是来山上寻死的。

夏天太热了。他本想等到秋天，在某个天高气爽的日子里，他和家人告别后，走进山里，找一处陡峭的地方，纵身一跃。

他再也不回去了。他要永远留下。

但他的家人太气人了，没一个欢迎他，于是他决定把这告别的日子提前。

无忧乡的人死后都葬在山里，他也一样。

最近他天天往山上跑，可无忧乡的人真他大爷的太多了。

他第一次上山，游客找他问路，他怕影响无忧乡形象，很热情地把人带去目的地，一来一回累个半死，也没心情寻埋骨地了，打电话让展信佳骑自行车把自己带回家。

第二次上山倒是没遇到问路的，但遇到游客闯进禁入区。他立即把人逮住，扭送下山给护林员。

第三次他运气不错，没遇到捣乱的，可他遇到办正经事的了：小周在后山拍短视频，他被抓了壮丁帮忙。

然后是这次，好死不死，遇上俩谈恋爱的。

真是闹心。

杨千舸见他从林子钻出来，职业病发作，询问说：“大热天的，你跑山里干嘛。”

“给我爹上坟。”展砚文没好气说：“我阳气弱，晚上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