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覆枝,风过而坠。
容浠将白骨重新掩埋。
下手时忍住了想要扒开土堆,瞧一瞧遗容的冲动。
这山谷中的一切依旧,唯有他化作白骨。
怎么想,都不对。
却又不能如何。
石桌被掀了下来,挪到坟前。
当时嫌它四四方方的有些硌得慌,如今方才发觉。
怕不是原本就是个墓碑来的。
防止在上面的册子被搁置在一旁,暂时不是很想看。
遗言这种东西……
看一个人的,就得缓上好一阵。
不能一下子看得太多,会……
看不懂。
就这样将原先的石桌挪至坟堆旁,席地而坐。
拿出匕首便准备下手。
但一时之间,又不知碑文该怎么写。
常见的都是要写生于何时,死于何时。
可这些,都不知道。
容浠思索许久,匕首抵在石碑上迟迟没有下手。
良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回过神,只好先将名字刻下。
来回临摹,只想篆刻的深些。
悻悻的过了三日,方才见了一个字。
这会又下起了雪,落在石碑上,匕首会打滑。
即便是伸手抚去,也会留下潮湿一片,亦是没差。
容浠这才叹息一声,直起了腰,收了手上的动作。
索性瘫靠在坟堆上抬头望天,也是无奈。
思绪飘远,索性伸手去够搁置在一旁的册子。
就这般翻看了起来。
开篇便是:
浠儿,好好吃饭。
再往后翻去,没了。
容浠粗略的将册子翻了个遍,密密麻麻通篇都是老东西的字迹。
姑姑留下的,有且只有这一句。
容浠合上册子,仰头靠着望天。
愈发无奈。
跟柳白泽一样的口吻。
但好歹人家还写的多些……
容浠忽地想到了什么,猛地翻开斟酌着字迹。
细看之下,果然笔锋有些颤抖。
伸手触摸,思索着当时她会是如何写下的。
半晌,也没想出来。
只好作罢。
愣了半晌,方才继续翻看下去。
可这里面的话语,很是混乱。
时而像是在同我说,时而又像是在忆往昔。
更多的时候,是在质问。
质问他自己。
到底做的对否?
开头第一句他说……
那天,他断了柳白泽的腿。
原本……
计划是按照预测有序的进行着。
眼瞅着柳白泽那混小子带走了浠儿。
按照他的秉性,目前处于被劫持中的资城。
是他安置浠儿最好的地方。
皆是再让他发现张昌宏夫妇的女儿!
计划才算是提上了进程。
嗯?!
方才松了口气的容瑞知,忽地老脸一黑。
气息开始混乱。
赫然瞧见分明早就应该离开的混小子居然回来了。
还在……
刨自家姑娘的坟?!
他妈的!
那是老子刚给澜宁安置好的衣冠冢!
容瑞知捂住想要吐血的冲动,慌忙便要去拦。
方才迈出去一步,心脉处忽地停窒一瞬。
顿觉不好。
只得踉跄着,寻了几个侍卫。
使唤着去拦。
交代了给人打的不能动就行了。
见好就收。
这混小子伤没好,掀不起什么风浪。
别真给打坏了。
直至瞧见那人倒在原地,挥挥手示意侍卫收手退下。
真准备走下去,便瞧见寻来的妖修赫然在其身旁。
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倒是也未多停留。
问句话的功夫便又走了。
甚至都没寻思给这混小子扶起来。
好,也好。
没什么脑子,到时候浠儿应付起来也无需太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