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光芒之中,梭形木头泛着褐色的流光,在绿芒之中若隐若现。
玉凝儿凑上前去观摩,“这个看起来比我的拳头还小,里边的空间竟然比这小芦界还大了三倍?”
榕爷道:“你若不信,不妨进我的空间里一观?”
玉凝儿闻言,当即兴奋的说:“好啊!榕爷若肯让我进去,我就进去看看!”
她跟榕爷相处了七年多,这还是榕爷头一回这么热情相邀。
同时,玉凝儿也隐约知道,榕爷今日这般反常,必定是有别的要事有求于自己。
榕爷:“莫要抵抗,我带你进去一观。”
“嗯!”
玉凝儿看着榕爷将绿光覆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然后眼前绿光一闪,她瞬间进了一个充满清新空气的世界里。
“哇——”
玉凝儿惊叹的望着四周,心潮澎湃。
“榕爷,你炼制的空间也太好看了吧!!!”
四下昏暗中,有淡淡的荧绿色光芒漂浮在了半空之中,像一只只会发光的小虫子在缓缓飘动,为广阔的天地带来了唯一的亮光。
每一缕绿芒都是榕爷的力量所化。
天上的高空似乎广阔无边,看不到顶。
下方是一片平坦的苍茫青苔大地,无边无际。
湿漉漉的泥泞之上没有一粒小石子,也没有一棵小草、一片叶子……
一道绿色身影凭空浮现。
他的身形很高,很壮,一身褐色的衣袍上有道道深褐色的像年轮般的圆圈;他纤长的脖子托着一副比世上最美的女子还要美上十分的容颜。
他的头发又多又长,比他的身形还大了一倍,又长了两倍;他的每一缕发丝都很粗,每一缕发丝里都垂挂着一片片深绿色的叶子,全都垂落在了半空之中。
他那双幽绿色的眼睛静静的望着玉凝儿,眼里有洞悉一切的淡漠,又有经历了许多许多的厚重。
榕爷,他是这片空间里唯一的主宰,也是唯一的生机。
玉凝儿高昂着头看他,一时竟看痴了去,“榕爷,你原来长得这么好看啊!像个仙女……”
榕爷沙哑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这是我从前化形时的模样,我们树妖本来就没有男女之分。”
“哦!”玉凝儿感叹的凑上前去,“榕爷这个称呼是男的,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榕婆婆啊?或者榕嬷嬷?榕姐姐?”
榕爷:“……你可以继续叫我榕爷,无须更改。”
“好的榕爷!”玉凝儿笑了笑,又道:
“对了,我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妖化形之后,都可以变得像榕爷这么好看啊?”
“可以!”
榕爷显然有求于玉凝儿,对她的问题有问必答:
“但妖在化形时,要想让自己变得好看,就要付出极大的力量去塑造自己的形态……因而并不是所有的妖都有这个能力,在化形时把自己塑造得十全十美。
但有的妖并不喜欢与人类相似的长相,因而不会刻意把自己的形象塑造得跟人一样,而是遵循本身的形态。”
“原来是这样。”玉凝儿点点头,又道:
“榕爷,我还想到别处去看看,你能让我在这个空间里一瞬千里吗?”
这里是榕爷的空间,玉凝儿无法再利用影灵图的力量随意瞬移了。
榕爷道:“我可以将我的力量与你共享。”
他头上的一条头发伸了过来,轻轻的缠住了玉凝儿的手。
一瞬之间,玉凝儿觉得自己的体内像是多了一股庞然的力量,身体开始自然而然的漂浮于半空之中,与榕爷并肩。
她的视野似乎变得很宽广,念头通达。
“榕爷的空间的确比小芦界还要大!”
整个空间都在她的感知之下。
玉凝儿根本不需要瞬移到哪儿去,就可以将整个空间一览无遗,包括地底下的境况。
天地间,全是一片绿芒芒的光点。
地面上都是一片湿漉漉的泥泞。
而地面之下,有一条、两条、百万条、无数条榕树的根须在静静的生长,在四处伸展。
这整个空间的泥地里,都埋藏着一条条的根须,处处都是……
玉凝儿感叹道:“榕爷,你的根须原来这么多啊!我原还以为你可怜兮兮,只有两条根须!”
榕爷:“人间有个词,叫作‘藏拙’。我若不懂得藏拙,收敛锋芒,恐怕早就不存于世了。”
“嗯……你说得也对!毕竟你以前过得挺惨的!”
每过一千年,不是被雷劈,就是被人砍……实惨!
榕爷沉默着,没有回话。
玉凝儿又道:“不过我觉得这里的空间太寂寥了,除了地上的泥泞和青苔,什么都没有。若是多种些草呀、树啊……也许会更好看。”
榕爷点点头,道:“若是再放些活物进来养着,也许会更好。”
“啊?”玉凝儿惊讶的望着榕爷,道:“榕爷,你是想在这空间里圈养家禽吗?”
榕爷回望着玉凝儿,“你可以扔些老鼠、兔子、虫子也行……活物的种类越多越好,让这片空间充满生机——若说这些活物都是家禽,倒也合适,你、大花和黑哥都可以从这片空间里拿取食物。”
玉凝儿在榕爷的视线之下,滚了滚喉咙:“那……榕爷是不是还想要放些小妖进来?”
榕爷坦然道:“你若愿意,自然最好!”
玉凝儿摇头,义正言辞道:“可我不想这么做!如果是还未聚灵通智的小生物倒也还好,若是已然成精成怪的小妖,我是不会让它们进来的!”
想想月牙,还有月牙身后的一众小妖……再想想榕爷先前的“笼子猜想”。
“这世上的生灵都想要从牢笼里挣脱出去,我又怎么忍心将生灵囚困在这片空间里呢?榕爷,给这片空间种草种树、养家禽——这就是你的所求吗?”
榕爷没有回答玉凝儿的问题,脸上一片淡然,道:
“从我第一次被雷火焚去了半数修为之后,我便开始炼制体内空间,将我毕生的修为都用来凝练这一片空间。
也是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感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直锁定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