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椿闻言缩在小米身后,只做天聋地哑状,全当什么都没听见。
裴玉心走后,龙椿立时就放松了下来。
唉,其实真要说起来,龙椿的确是有那么一点怕裴玉心的。
裴玉心这个女人,多多少少是有一点疯劲和狠劲在身上的。
当年北平各家商户欺负裴家没有儿子,明里暗里说过不少同仁堂后继无人的坏话。
彼时的裴玉心听了这些话。
明明一点儿硬底子功夫都不会,却还是抄起扁担就上去跟人打。
想到这里,龙椿乐呵呵的一笑,感慨北平女子就没有一个能做的了林黛玉的。
龙椿伸手一拍小米的肩头,又看向赵珂道。
“你俩送两杯茶进来,送完就睡觉去吧,不管我了,一会儿洗脚我自己洗”
小米点点头,知道龙椿要和客人讲话,拉着赵珂就出去了。
闫永和见二人走了,便对着龙椿一笑。
龙椿这厢亦看着他皮笑肉不笑。
两人落座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各自都拿出了素日示人的大佬风范。
一个坐的四平八稳,一个笑的春风化雨。
闫永和知道龙椿是北派杀手第一人,平津冀三地出了名的夜游神。
甚至前些年的时候,龙椿还亲自杀来上海,弄死过一个来华游说的日本政客。
这事儿在当时影响极大,一度被爱国人士传为美谈。
而龙椿也知道,闫永和之所以能在日本人遍地的上海屹立不倒。
其实就是因为这厮的亲爹手里,握着国军中最具影响力的一支部队。
闫永和坐在龙椿身边,先是笑着问道。
“大姐姐恢复的如何?”
龙椿轻笑,对这个称呼没有异议。
她的身份从来都不是秘密,闫永和听过她的名号,倒也不算怪事。
“差不多了,还是要多谢闫督军仗义出手,你我本是没有交集的人,我却这样承你的情,实在很不好意思”
闫永和一挑眉,唇边笑意不变。
“没有交集?怎么会,月儿叫你一声姐姐,我自然是妇唱夫随的,只是不知道大姐姐芳龄几何?”
龙椿被闫永和套近乎的话逗笑,却也不动声色。
“就算虚岁三十二吧”
闫永和“哦”了一声,只道:“那咱们一样年纪,想来是好说话的”
龙椿闻言摇摇头:“倒不是这个道理,我和如玉好多年的交情,要说好讲话,自然是跟朋友好讲话,天底下一般年纪的人那么多,也未见得个个都谈得来”
话至此处,两人的目的都已经讲清楚了。
闫永和这一趟来,就是要请龙椿去殷如玉面前,做他和殷如月的说客。
而龙椿对这件事的回应则是,虽然你救了我,但我可不打算吃你这套,我还是要站我朋友这边的噢!
闫永和面上笑着,心下几乎已经猜到了龙椿接下来的话。
须臾后,小米端着两杯浓香的碧螺春进来了。
然而放茶杯的托盘上除了两杯茶之外,还有一张金额巨大的支票。
闫永和看见支票也不做声,只等着龙椿开口。
龙椿伸手接过两杯茶,又将其中一杯递给闫永和。
“闫督军,做我们这一行的,都会给人命定价,自己的命值多少,别人的命值多少,总能得出个数目来,才好上称要价,前些日子您出手救了我的命,如今您收了我这份钱,也就等于是我从您手里买了自己的命,如此,咱们也算银货两讫,各不吃亏,督军意下如何呢?”
闫永和看着笑的十分客气的龙椿,倒也料到了她打算拿钱打发自己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