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盛嘴唇微动,尚未出声,苟好奇却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如同屁股上装了弹簧。
“法官大人,我反对!原告律师的提问具有明显的诱导性!我申请终止原告律师的这次提问!”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桌面上,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孙审判长王政平不为所动,目光沉静如水,转向叶欢,似是询问,又似是期待。
法庭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叶欢的反应。
叶欢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弧度,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从容应对,“法官大人,我理解被告律师的担忧,我的提问可能措辞上不够严谨,但我保证,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还原事实真相。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解,我愿意换一种问法。”他语气温和,态度谦逊,却字字铿锵,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得到王政平的示意后,叶欢重新转向王启盛,目光如炬,仿佛能洞穿人心。
“王先生,您在事发后,曾多次向泰康保险公司提出更换存在安全隐患设备的要求。请问,当时您做出这一决定的主要心理因素是什么?您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认为这些设备存在隐患?在您提出更换要求后,事情又有了哪些新的进展?”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如同连珠炮般,直击事件的核心。
每一个问题都精准无比,环环相扣,将王启盛逼至墙角,却又给他留下了足够的思考空间。
王启盛深吸一口气,在叶欢犀利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王启盛略显迟疑地看了眼苟好奇,又望向叶欢,最终将目光落在孙审判长王政平身上,仿佛在寻求某种无声的鼓励。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他娓娓道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出,包括他发现设备隐患的经过、他与泰康保险公司交涉的细节,以及对方是如何一再推诿、拒绝履行合同义务的。
他的语气平静,却饱含着压抑已久的委屈和愤怒,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击在旁听席上每个人的心坎上。
苟好奇听得额头青筋暴起,拳头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几次想要打断王启盛的陈述,却又碍于法庭的威严,只能强忍着怒火,在座位上不停地变换着姿势。
他心中暗骂:该死的叶欢,你这法外狂徒!
这分明是诱导性提问!
他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欢步步为营,将整个局面掌控在手中。
叶欢则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姿态,面带微笑,不时地用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自信和从容,仿佛胜券在握。
苟好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又无力反驳,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这小子,真是滑得像条泥鳅!
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像一个被困在蛛网上的猎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蜘蛛慢慢靠近,却无力挣脱。
叶欢再次提问:“王先生,您能具体描述一下,泰康保险公司是如何拒绝您的合理诉求的吗?他们使用了哪些手段?采取了哪些措施?”
王启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他们……他们说我的要求不合理,说我没有证据证明设备存在安全隐患,还说……”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还说如果我继续纠缠下去,就要……就要对我采取法律措施。”
叶欢适时地追问:“采取法律措施?请问,他们具体是怎么说的?你能回忆一下当时的对话内容吗?”
王启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他们说……他们说……”
苟好奇再也忍不住了,“法官大人,我反对!原告律师这是在引导证人!这是严重违反法庭规则的行为!”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尖锐,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然而,孙审判长王政平却并没有阻止叶欢,只是淡淡地看了苟好奇一眼,示意叶欢继续。
苟好奇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敢公然违抗法官的指令,只能愤懑地坐在那里,像一头被拔了牙的老虎,只能干看着。
叶欢微微一笑,转向王启盛,语气柔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王先生,请您继续。”
王启盛点点头,继续讲述……
苟好奇攥紧拳头,心中暗道:“叶欢,你给我等着!” 他瞥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法官,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王启盛的声音微微颤抖,断断续续地回忆着泰康保险人员傲慢的嘴脸和威胁的言辞,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在寂静的法庭上激起层层涟漪。
旁听席上的人们听得义愤填膺,有人低声咒骂,有人摇头叹息。
苟好奇如坐针毡,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地看向赵法官,却发现对方依然面无表情,沉默得可怕。
这种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他感到不安。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
庭审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旁观者或许不明所以,但身处其中的苟好奇却清楚地感觉到,某种力量的天平正在倾斜。
他心中一点点沉到谷底,一种绝望的情绪蔓延开来。
他知道,自己正处于极其不利的境地。
在庭审中,审判人员拥有极大的权力,他们可以控制庭审的节奏,决定证据的采纳,甚至可以影响最终的判决结果。
而叶欢,似乎得到了赵法官的倾向性支持。
这种支持,就像一张无形的护身符,让叶欢在法庭上几乎可以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