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首辅心中一沉。
皇上为了保镇国夫人,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面上带笑,心里越发警惕。
朝堂上的纷争,并没有传到将军府。
淳阳郡主脸色不善地回了府。
伺候她的下人小心翼翼地问她:“夫人,大奶奶的事,您准备怎么办?”
“薛至这几日便到,由他决定吧。”
“少爷心善,只怕……”
淳阳的眉头蹙了起来。
没错,至儿心善,当初她不同意这门亲事,至儿答应了,说亲事是父亲定的,没有拒绝的道理。
正沉思间,下人来报。
“夫人,少爷回来了。”
淳阳顿时面现喜色,起身理了理衣衫,就向外迎去。
远远的,便看到薛至大步而来。
淳阳含泪上前,一把拉住要行礼的儿子,贪婪地打量着他。
“黑了,瘦了,也……结实了!”
“娘,儿子回来了,劳您担忧了!”
淳阳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快,伺候爷回院梳洗,拾穗,赶紧吩咐灶房,准备爷爱吃的膳食。”
淳阳忙不迭地吩咐着,远远的,常娇瑟瑟缩缩地迎过来。
她脸色白的吓人,眼泪一个劲在眼眶里打转,身子摇摇欲坠,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见到薛至,目光便凝在他身上,舍不得移开分毫,紧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淳阳一见便气不打一处来。
好像自己府上,给她受多大的罪似的,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淳阳脸色一变,薛至立刻感知到了,心中微动。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被淳阳赶了回去。
淳阳气鼓鼓地回了上房。
“这个常氏,我原先只当她性子弱,被娘家人吃得死死的。如今看来,兴许是我看错了,人家分明是朵白莲花……”
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吵闹声。
“常娇,你出来!常家哪里对不起你了,竟对自家姑母下黑手?”
“老太太留步,您不能硬闯,奴才要禀报夫人……”
“禀报?我女儿都要被常娇害死了,你再拦我,别怪我不客气!”
常老太太气势汹汹地往里直闯,一堆下人围着她,想拦又怕伤着人,进退两难,被她逼得步步后退,冷汗直冒。
“常老太太这是怎么了?脾气那么大?”
淳阳脸色不善,听到下人的禀报,立刻赶了过来。
常家早年家大业大,最有出息的是大爷常庆,官至从二品。
可自从常庆意外离世后,常家一日不如一日。
下一代没一个撑得起门楣。
“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哼!不敢当,我是来找常娇的,便不叨扰夫人了。”
“常娇,常娇,你快给我滚出来。”
淳阳气极。
难怪这常家日落西山,端看这老太太的作派,便可见后代都是些什么货色。
心里越发腻味,若非是亲家,她连瞥一眼都觉得恶心。
“亲家母,这里是我将军府,若你不会好生说话,别怪我不客气!”
老太太气得倒仰。
“我来找孙女,难道你这个做婆婆的,还要阻拦?”
两人话赶话,眼见争吵在即。
薛至收拾一新,赶了过来,恭敬行了一礼。
“祖母,到底发生何事?不若去母亲屋里小坐,若需要帮忙,我定不会袖手。”
老太太在看到薛至的一瞬间,眸光大亮。
果然一表人才,配常娇那个死丫头当真可惜了。
几人坐定,老太太说起了原委。
将早朝的争执、皇上的口谕,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瞧瞧,这事分明是常娇那丫头没处置好,怎的竟成了常芬的错?
可怜我女儿,无缘无故被罚去庵堂,这日子没法过了。”
伺候的丫头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这下子,彻底激怒了常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