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央凝眉冷声。
“你知道我的意思!”
眼前的宋谨央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
白逐浪沉声回答。
“可我不知道那人是谁!那人来无踪去无影,神出鬼没的……”
宋谨央定定地看着他,一语不发。
白逐浪苦笑。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他认命似地陷入回忆。
“对方每次深夜到访,笼在黑袍中,只闻其声,不见其面!
我有一次生了个心眼,换了装,偷偷跟在来人身后,直到他……走进了……八皇子府!”
宋谨央心头一跳,八皇子府。
又开始了吗?
一个又一个轮回,相似的轨迹,难道又要重来一次?
没等她想深,白逐浪突然出声,声音是压抑的低吼。
“长公主,您不怕我将您的身份泄露出去?”
宋谨央冷笑,环视四周。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同我谈条件吗?”
白逐浪一愣,瞬间明白过来,惨然一笑。
宋谨央这么坦然地承认了身份,便是算准了他不可能泄露她的身份。
她是先帝唯一的女儿,是长公主!
这里,就是她的地盘。
她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才有可能递出消息。
若不然,恐怕连只蝇虫都别想从这里飞出去。
他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事到如今,还以为仅凭一个身份的秘密,能拿捏住宋谨央?
自己当真是蠢到家了。
他拼尽全力挣扎起身,整张脸疼得扭曲变形,仍不肯放弃。
终于,他跪倒在宋谨央身前。
一条腿跪着,另一条受伤严重的腿,软塌塌地拖在身后,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
“我甘愿献出白家所有医术,只求您保崔珏一命。”
白逐浪痛哭失声。
什么白家,什么家族荣耀,什么建功立业,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统统都不重要。
此刻,他只是一个父亲!
一个一心为儿的垂垂老父,抵上所有尊严,求儿子一线生机。
他匍匐在宋谨央的脚下,亲手撕破自己的骄傲,只求饶自己儿子一命。
“崔珏是你儿子,恕无可恕!”
宋谨央冰冷无情的话,犹如一柄利箭,直直地刺进他的心房,疼得他浑身一颤,抖如筛糠。
绝望,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他的咽喉。
他呼吸困难,满脸通红,双目暴突,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声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无力地垂下头,在彻底陷入无边深渊前,突然听到宋谨央的声音,再次燃起了希望。
“你若放弃他,永远不要让他知道自己姓白,永远不认祖归宗,做白家人。我兴许能看在小阮氏的面上,饶他不死!”
话音刚落,白逐浪面上顿时亮堂起来。
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段枯木,坠崖之人恰逢一截枝丫。
但,宋谨央没有告诉白逐浪的是:若崔珏作死,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白逐浪恭敬地磕了头。
宋谨央说出“可能饶他一命”这几个字,他已然深感满足。
就像崔珏刚出生,他第一次亲手抱着他那样,再次体验到满心欢喜、满心满足的感觉。
突然,他跳了起来,扑向宋谨央。
牢外的素香、素馨警铃大作,“嗖”的一声抢进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