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次较技,面对困境,旻科用萌虎波震住两人一瞬间,这一瞬间,一手屈指弹走了叶流云手里的小剑,一手指剑点中了庆帝的咽喉。
大宗师对身体的绝强控制力和精纯深厚的真气让他们瞬间脱离了控制,下一刻庆帝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叶流云手中无剑毕竟削弱了不少,本来能够断臂的一剑,失去了小剑加持之后,无匹的剑意仍旧锋利,斩破了他的护体罡气,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庆帝如炮弹般的一锤,本来应该直接穿透旻科的身体,从他身后出来。
被旻科的萌虎波扰动一下,散了一些气势,更关键的是被旻科抢先一步点中了咽喉,两番削弱之下,本来威势无边的一拳,被泄了大半真力,嗵的一声大响,貌似把旻科击飞了十几丈,实则并未伤到旻科分毫,只是让他心胸翻腾,有些短暂当前气闷。
庆帝之所以一直不说话,是为他他说不了了,咽喉已经被旻科废了。
旻科甚至惊叹于他竟然还能站着,还能在嘴角勾起嘲弄似的浅笑。
他最最知道刚才那一指的威力,他非常肯定,那一指不但废了庆帝的咽喉,同样击毁了庆帝的颈髓,这样的伤势,庆帝竟然没有立刻倒地,让他不得不佩服大宗师强悍的生命力。
“流云大师刚才说的不对,我并没有超过宗师的境界,甚至我甚至不是宗师境界,我只是会的杂了一点……”
然后他说了一句对方听不懂的话,“但是我没有欺负你。”
迄今为止,旻科使的都是真气武者的手段,并没有仗着属性或者超能力欺负人。
包括驭剑术,能被叶流云捉住,同样因为只用了真气,若是以超能力加速推进的话,他不觉得对方能够接住。
甚至他若是以如今120的敏捷的属性,把飞剑当飞刀扔出去,六倍加成之下,七百多米每秒的速度,他同样不认为对方能接住。
旻科把扭曲的小剑在手里搓平,捏在手中,“您刚才斩了我一剑,我也来还您一剑。”
他身形一闪,来到叶流云身前,手中捏着的小剑刺向对方心脏。
叶流云双眼大亮,头上的藤编斗笠好似有意识一般跳起来直奔旻科面门而来。
不过一件寻常器物,带起的威势却让空气都尖叫起来。
旻科不闪不避,手中小剑一往无前地带着他的身体向前猛冲,誓要在叶流云的胸膛上戳个窟窿。
但是有个前提,在戳死叶流云之前,不会被飞斩而来的斗笠消掉半个脑袋。
“喝!”
旻科第二次大喝。
飞斩而来的斗笠撞上他口中吐出的气劲,好似碰上了千仞巨石,在他眼前碎成漫天飞屑。
喝气成剑。
那是理想状态。
他如今还做不到。
从口中吹出来的真气仍旧是一个粗壮的拳头,把斗笠击的粉碎。
斗笠碎裂的同时,旻科心中预警,跟着自己的感觉,猛吸一口气,整个胸膛和腹部一下子变作一个深坑,同时腰腹向一旁偏让。
嘶嘶嘶!
数道无形气劲从他偏开的身躯旁射过,打在身后的乱石之上,撞出坑坑点点。
对方的招式落空了,旻科的招式就要落实了,这是一个很好理解的情况。
大宗师动手,每个人都是一个高攻低防的刺客,全都有一击了结对方的实力,也全都耐不得对方一击。
叶流云借助斗笠干扰打来的一记流云散手被旻科躲了过去,旻科手中刺过去的剑对方却不见得能躲过去了。
时间就只有这么多,干了抢攻的活,就干不得防御的活了。
所以叶流云中剑了。
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叶流云一只白玉般的手挡在了小剑的前方。
小剑刺在手上,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声。
“哈!”
旻科怒喝一声,另一只手砸钉子一般垂在自己持剑的手上。
小剑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连带那只挡路的玉手一起钉在了对方主人的胸膛上。
叶流云回防的另一只手,好似钢鞭一样扫在旻科身侧。
啪!
拍的旻科向旁边趔趄了好几步。
庆帝一共打了旻科两拳一指,第一拳被他躲了开去,弹起的一指,力量小了不少,被他用罡气硬抗了,卸力之后山谷发生了一声震响,第二拳被他想先戳了咽喉,劲力泄去大半,又被他罡气硬抗了,向后飞退十几丈卸力。
叶流云硬接了他一记飞剑,消耗了不少精力,斩向他手臂的一剑被萌虎波打断,泄了力,又被他弹掉剑器,以剑气伤了他的胳膊,消耗了部分真气,第三次交锋,被他躲过了一记散手剑气,然后硬顶着对方手上的罡劲,生生把小剑穿透玉手锤进了对方胸膛。
至于叶流云受伤之后回防抽中他的一掌,旻科看似狼狈,实则无碍,他甚至都懒得飞撤卸力,直接硬抗了。
总的来说,庆帝的拳头攻击刚猛无匹,只以真气对应之下,他不敢硬接,叶流云的散手扫拂,正门激射,能破开他的罡气,非正面击打的情况下,凭借罡气生抗了也不要紧。
跳出战圈,旻科心中总结,相对于大宗师的攻击力而言,他们的身体防御能力要差上不少。
原轨迹中,苦荷和四顾剑在受了致命伤之后都拖了好几年才死,包括庆帝,被陈萍萍的霰弹枪打烂身子,同样不死,只能说真气神奇,说他们生命力顽强,却不能说他们的防御力高。
大宗师交手,与寻常武者不同,不讲究与对方比拼几拳几脚,到了这个地步,追求的是用最快速最直接的方式抢先打到对方,只要先对方一步接触到对方,就以为这战斗结束。
原因就是大宗师的身体根本承不住对方第二招。
旻科只戳中了庆帝一指,对方的生机已然断绝,嘴角挂上的嘲弄,并非在嘲弄旻科没有一下杀死他,而是在嘲弄他自己的王图就此烟消云散。
旻科同样只刺中叶流云一剑,对方整个胸膛已然成了一锅粥,死,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或许是几年后,又或许是下一刻。
若是以往,以他的性格,肯定要直接留下二人的人头才肯甘休,今天他倒做了一个违背性格的事情。
毕竟是大宗师,世界顶尖的人物,给一点小小的优待也未尝不可。
“陛下,你咽喉受损,说不得话,交流起来毕竟不太方便,”旻科说道:“我有一个用肚皮说话的小技巧,可以暂缓这种情况。”
旻科总结的腹语术有两个版本,一个是纯靠真气振动空气发声,一个是肚皮配合发声。
他把用真气操控肚皮发声的技巧说了。
庆帝天资惊人,不一会儿就重新获得了说话的本领。
闷声闷气的声音从庆帝腹部传出来,“旻大师想让朕做什么?”
“自然是做陛下原本就准备做的,”旻科轻声说:“扫平国内叛逆。”
“旻大师如何看朕?”
“陛下无疑是个明君。”
“可惜世上竟然有旻大师这样的人存在。”
“事实难料,”旻科轻声说,“事到如今,我想陛下或许多少有那么一丝的后悔,但是没办法,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我觉得范闲将来会是个不错的皇帝,陛下以为如何?
我对世俗权力没什么兴趣,却不喜欢有一个对我怀有敌意的皇帝坐在龙椅上。”
庆帝沉默,平静的眼神变得不再平静。
“言尽于此,若若还在家等我包饺子呢,就不奉陪了。”旻科纵身而起,伸手在崖壁上扒拉一下,激射而上的身体再次向上一窜,闪的一闪,出现在崖顶,回首向下看一眼崖下静立的庆帝二人,转身往儋州港伯爵别院而去。
“阿科,快来。”若若看到旻科,对他招手,“我与嫂嫂一起包的饺子,羊肉馅的哦。”
旻科笑着走过去。
林婉儿心不在焉地捏着奇形怪状的饺子,四祺在一旁陪着捣乱。
“刚才皇帝来了,还有叶流云。”旻科轻声说道。
林婉儿一惊,“陛下来了?你见到他们了,他们来干什么?”
旻科沉吟一下,决定找实说:“他们是来杀我的。”
林婉儿大吃一惊,“为什么?”
她看向浑不在意的小姑子,隐约明白了一些,“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旻科对她说道:“你知道你舅舅是大宗师吗?”
“相公说了,”林婉儿轻声说:“他说是你发现的。”
“这就是他跑来杀我的原因。”
“我不明白,”林婉儿说道:“禾斗,你有这么高的武功是我没想到的,但是这对庆国来说是好事啊。”
若若说道:“但是对皇家来说,就不见得是好事了。”
“唉~大家怎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呢,”林婉儿当然明白涉及到皇权,任何残酷的事情都是有可能出现的,“禾斗有没有受伤?”
这一点就是旻科喜欢林婉儿的原因,能够分清里外,知道旻科才是自家人。
旻科不欲细说,展示一下胳膊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
“哎呀!”若若心疼不已,“阿科,你受伤了,你怎么不早说,我也真是的,竟然都忘了问你。”
在若若的记忆里,不论什么情况,旻从来没有受过伤,这次竟然挂彩了,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要紧,”旻科安慰她说,“一点儿皮外伤,不打紧,再说了,我是故意的,放心,我心里有数。”
“不是骗我?”
旻科认真地说:“不是。”
若若同样认真地说:“阿科心里有数,我不多嘴,只要知道有人会担心就好。”
旻科轻声说道:“我知道。”
林婉儿突然说:“陛下既然无事,是不是说明大东山上的消息是假的?”
“放心,范闲这个人命大的很,全世界都死绝,他也不会有事。”
饭后老范找到旻科,“陛下和流云大师来过?”
“嗯,”旻科对老范说了实情,“他们现在应该在忙着处理后事。”
老范一下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们在港外的那处悬崖下打了一架,他们两个活不久了。”
“此话当真!”老范吃惊地跳起来。
如此劲爆的消息,震的老范脑瓜子嗡嗡响,不料旻科还有一个更劲爆的消息等着他,“我告诉皇帝,范闲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帝。”
老范直接拍案而起,“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