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没想到这小丫头说动手就动手,伸出手去只来得及“唉”了一声,小丫头便扑到了盛牧身边!
青竹抽出腰间长绢,长绢荡出去拦腰将小丫头缠住,那小丫头一时不防被青竹的长绢缠住,青竹将长绢往空中抛,那丫头忙不迭的跟着长绢的走势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下一瞬,手里多了两柄一尺多长的短刺,她嘴里尖叫:“大胆!”挥动短刺要割断青竹的长绢。
那边盛飞已经弯腰抱起盛牧,往后疾退几步,孟青上去挡在了俩人身前。
那个叫阿大的,手持黑色的铁棍,当头照着孟青面门砸下去。
孟青手持没有出鞘的长刀,往上一举,挡住那人的黑棍,喝道:“有话好好说,何须动手?”
这人身上穿着厚的皮毛坎肩,应该是来自北边。
这是京都, 不是蛮荒之地,而且金满楼是京都第一大银楼,铺子里自然隐藏的有高手,何必在这里惹事?若是被金满楼的高手拦着,岂不尴尬?
孟青在京都几年,那是长了见识的,所以长刀没出鞘,那汉子的黑棍来势凌厉,孟青用未出鞘的长刀迎敌,也能稳稳的站在不败之地。
被青竹缠着的丫头 手里短刺连续刺出去十几下,连青竹手里的长绢碰都碰不到,收了身形,猛地一跺脚站在金满楼的小天井院里,喊道:“你站住!不准动!晃来晃去的,搞什么鬼?”
她气哼哼的,这长绢飞来飞去,看似柔软,每次她的小刺堪堪砍上去,都会被长绢卷住手腕,气死她了!
青竹停下,手腕轻抖,将长绢收在手臂上。
小丫头指着青竹:“本小姐等会再来收拾你,喂!小孩!你这猴子,多少钱卖?”
她惦记的,还是那个看似乖巧柔顺两眼会放光的小猴子!
她抽空看看那边和孟青对打的挨打,一时并没有占上风,迟疑了一下,发觉青竹几人不好惹,靠抢怕是不能把小猴子抢过来,识时务的又拐回到买卖上,盛气凌人的冲着盛牧喝道:“本小姐给你多多的银钱,你把猴子卖给我!”
盛牧在盛飞怀里站稳,小脸不高兴:“猴子是我的小弟,你家小弟是可以用银钱买的?不卖!多少银子都不卖!”
小丫头气急,喊人:“你不卖?本小姐看上的东西,谁敢不给?你不卖也得卖!阿忠!拿银子!”
阿忠比阿大稍微矮小些,皮肤黝黑,脸上皴裂,腰间挂着一个长到膝盖的大袋子,听到主子的命令,从腰间的大袋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是五十两的大银锭!
他朝着盛牧示意:“银锭!换猴子!”
那边和孟青打斗的阿大看到这边又开始说买卖,便收了黑棍,回到那丫头的身边,上下打量盛牧手里的猴子,似乎是在考虑如何才能一击而中的将猴子抢走!
孟青走过来,看看那个浑身铃铛的小丫头,再看看黑大个阿大和黑小个阿忠, 像是看一群傻子:“两位黑小子,我家小公子说了,这猴子是他自幼养大的,当兄弟养的,不卖!”
什么自幼养大的,满打满算盛牧养这个猴子,还不到一个月!
苏陌听了孟青的话,忍不住轻轻一笑。
那个小丫头听到苏陌的笑声,怒:“你笑什么?”
莫珍珠带着子兰终于推开看热闹的人,来到了天井院里,她看叫嚣的是个小姑娘, 她耐心的冲着小丫头解释:“这位小姐,这个猴子是我侄子的宝贝,确实是不好卖的,你多体谅!”
本来拉着母亲衣襟的子兰,松开小手,心里害怕,但是忍着怕意,站到了盛牧的身边。
他是盛家嫡脉子孙,依着盛家的族谱,是“子”辈儿的第一个男孩子,自幼被当做长子长孙教养,遇到事情,自然不该躲在母亲和他人身后。
盛牧哥仨不是盛家血脉,不能用“子”排辈,但是他们是五叔的养子,按辈分,是子兰的兄弟伍,四舍五入的,盛牧就是他的堂弟,况且,刚才在马车上,盛飞给他分好吃的糖果,盛牧让他和小猴子玩,婶婶对他也和气,他自觉,应该有做兄长的姿态,既是兄长,自然要站在弟弟们前面,面对麻烦。
不过,他个子不高,十岁了,比七岁的盛牧也高不了多少,且很瘦弱,胳膊腿像是麻杆,站在盛牧身边,还未开口,便被那丫头嘲笑:“哪里来的烧柴棍?滚一边去!小子!把猴子交出来!”
司曼婷嘴里的烧柴棍是骂盛子兰的,后面一句让交出小猴子,是冲着盛子兰身边的盛牧说的!
莫珍珠不悦:“你这小姑娘,嘴里怎么这么不讲究?这里是京都,是有律法的地界,您若是喜欢猴子,大街去看看,自然有卖的!我们这个不卖,您就别想着了!”
对一个小丫头如此客气,莫珍珠自觉,也很忍耐了!
陈氏不想惹麻烦,况且她看得出来,这丫头身边仆从十几个,不是泛泛之辈,而自己人这边,她实在不觉得一只猴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想息事宁人,上来几步,劝盛牧:“一只猴子罢了,你给了她,回头你自己再买,也可以的!你懂点事,别给你母亲惹麻烦!”
将军府的三个养子,都非盛家血脉,将来若是她的庶子过继给将军府,这三个人在她眼里,那就是她庶子手里使唤的人,她是把盛牧几人,当做将军府的下人来看待的!
她对自己屋里的庶子也不甚喜欢,但是,再怎么样,庶子总是盛家人,这几个,算是怎么回事?
陈氏这么想着,脸上的神情,不由得显出嫌弃之意。
被陈氏这么一说,盛牧当即就恼了,盛飞看盛牧的神情,赶紧拉拉盛牧的袖子,他有点犯难,为了一只猴子给母亲惹麻烦,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这猴子说到底是母亲的,如何处置,其实应该看母亲的意思。
盛牧也立时察觉到二哥的意思,便抬头看向母亲,眼中说不来是什么意味,苏氏到底不是把他们养大的父亲,会在外人面前护着他们吗?
苏陌心中,凡是将军府的,都是自己人,便是吃里扒外的檀香,偷偷往外传递消息的春熙,她都只是冷处理,要不要处置和收拾,都看白翼和盛淮安的意思。
所以,她是定要护着盛牧的。
轻轻一笑,苏陌对着小丫头说:“这位大小姐,我家孩子脾气古怪,这个猴子是自幼陪着他长大的,每日里不抱着这猴子他都睡不好觉,您若是喜欢猴子,不如这样,我给您一锭银子,您遣人出去看看,这条街热闹的很,光是耍猴的就不下三个,您不如出去买几只,如何?”
说着,她朝着盛牧使了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