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我好久，“可以。”轻轻说道。不过看我这么久打算做什么？在读心吗？

“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过世的，我都没有见过她。”爱丽丝说道。“不过，我一直都想见她，我想她也想看我长大。虽然不该打扰逝去者的安宁，不过我还是想见她，这是我的愿望。”

“怎么见？”我问道，突然我觉得这是我这趟旅途开始的原因和终点，但是以什么形式实现却是我所不知道的。

“召唤灵魂降世，用庞大的魔力塑造肉身。”爱丽丝说的很简略。但这种事听起来一点也不简单。这已经不是炼金造人这种层次的魔法了。而是要从未知之地把灵魂取回来，但是这件事就已经不可思议了。早年间，我听过一位魔法师在课堂上讲解灵魂召唤这种魔法，都仅仅是从天地间取得被召唤者的灵魂片段段时间的展示给人看而已，而那种程度的召唤和她的愿望相比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她想要的不是虚假的安慰，而是死去的人再次完美的活过来，这是神所做的事情，而不是那些半吊子炼金术士搞的食尸鬼和死徒那类东西。这一瞬间，我深深体会到了她的可怕。也明白了她所面临的这个世界所施加的阻力。

“你是在挑战神吗？”我想问她。

“没有啊，我只是想见见妈妈，并且让她看着我长大而已。至于神之类的我还没有放在眼里。”天地不仁与圣人不仁，与在我面前的爱丽丝相比已经相当仁慈了。这是那种我自愿意哪怕天地毁灭的心态。

“怎么做呢？很困难吧？”我问道。

“理论上并不困难，只是需要庞大的魔力罢了，许多这个世上没有的条件都需要用魔力构造补足，因此大量的魔力是基本条件。至于从这个世界取回灵魂，只要魔力足够，这件事本身到容易做到。我所欠缺的不是理念，而是力量。”爱丽丝简略的回答了我的疑问。

“你杀的那些人和这个有关吗？”杀人献祭是禁忌魔法的常用手段，不过我真心不希望是这样。

“那可不是简单的杀死哦，他们是从圣灵这个层面被破坏结构并回归世界，毕竟不仅需要足够的力量作为引导，还要制造足够的场来发挥力量。”爱丽丝说道。

“你这么做你妈妈会开心吗？”我不知道怎么接受这突入起来的事情。

“母亲不会为了世界而伤害子女。”爱丽丝笃定的说道。

“需要多少人命？”托血池地狱的福，我现在十分冷静的明白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可以说。

“15873847，只限人类，那些半兽人什么的不算。”爱丽丝平静的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摊牌。不过我的牌面就那么小，也没什么好摊的。即便如此，她还是在等我，也就是说，我的存在对她来说比伦理或其他的更加重要。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很难吗？”我小声说道。

“一开始很难，不过熟练了就很容易了。”她盯着我看我的反应，让我突然明悟了。读心术虽然能读心，但是人的心是不断变化的，没有谁能读其一生，而且比较人在矛盾中挣扎，做出选择的霎那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决定站在你这边。”这个决定并不突然，因为我喜欢她，虽然是单方面的。

“那就要给你应有的奖励呢。”看来我进入了隐藏路线，不知道结果好坏，但我确实没有放弃每一个选择，就此为止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只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是好事吗？”我心有忐忑的问道。

“好事呀，我决定给你建造一部分人工魔力回路，让你能够在自己的限度内最大的运用这项能力。”爱丽丝如释重负的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也会有这种情绪。

“为什么你看起来轻松多了。”我没有接她的话。

“想要反客为主吗？原因很简单，如果一个人的全部只有孤独，那这个人必定无法走向完整。无论如何，人总是要找一个能够鉴定自己的存在而活，否则的话，活的越久，就越来越像怪物。”爱丽丝的话里有一种谁都可以的意味，我不知道这是否定，还是倔强。我只能分清一件事，今天，我赢了，对手是我自己。

服务员开始上菜了，我们寂静无声的吃着可口的饭菜，心里却想着和饭菜无关的事情。吃过后，她带着我来到了郊外山上，我们曾经一起睡在马车里的地方。

“这里就可以了。”她把我放在地上。

“辛苦你了。”由于飞得太快，我的腿现在还站不起来。比马车还快，事后我问她会不会瞬间移动之类的法术时，她告诉我，由于没有掌握我的身体细节构造，她不能在我身上用这种不负责任的法术，否则是否丢了什么都可能无法确认，因为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丢了就会永远的丢了。那时，我深深的感到了王国那些皇室魔术师用瞬移魔法转移皇室成员时心底隐藏的恶意。

“好好坐着就好，既不用脱衣服也不用做那些没用的事情。你只要好好坐着别动，让我感知你的完全构造就好。”爱丽丝说着把手贴在我的额头，我却除了体温之外什么都没感觉到。

“很不错。”爱丽丝说道。

“我的素质很好吗？”我疑问道。

“不是特别糟糕，总是能有相应的办法和手段，不过没法达到我所期望的效果而已。”爱丽丝很会打击别人的信心。

“那是有多糟？“我无力的说道。

“不是很糟，在现有的基础上，给予你打开自身魔力的钥匙即可，不过由于你自身没有特点，所以魔适体质会和我一样，是六元素体质。这点对你来说很糟。”爱丽丝说道。

“这不是很厉害吗？”这怎么会糟糕，别人都梦寐以求好吗？

“博而不精，这就是缺点，六元素的协调技术对你来说太困难了，没有适当的经验和技术，任凭魔力乱流的话只会自我毁灭。”爱丽丝直接说出了问题所在。

“你也是这样吗？”我不禁问道。

“体质上是这样，但我的技术，认知，力量能够协调这些问题，可是你只有体质，没有力量和技术，虽然在认知上有点小优势。”爱丽丝说的我完全明白了，就是说可能学到死我都无法出师。

“既然这样，我就花时间为你量身定做一个术吧，比起魔法师，可能魔法使这条道路你还能走得通。”爱丽丝的思维跳跃性太大，我确实跟不上，只能听之任之。

“我要怎么做？”

“以后只要熟练的运用这个术就好了，我会为你做一个万能型的魔术，其效果只取决于你的操作。其他魔法上的研究就只能舍弃了。”爱丽丝的想法趋近于魔剑士，虽然我很喜欢这个职业，但是与其没有缘分。

“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吗？”魔法的等价代换我还是懂得的，想要多大的成果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哈哈哈哈，不必担心这种小事，仅仅需要支付维持术的运行所需的魔力而已。”爱丽丝宽慰道。

“总感觉没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啊。”这种好事我在人生的前二十几年里从没遇到过。即便是在孤儿院里，也要付出对应的劳动才能获得食物。当然，对于小孩来说，劳动也就是搬搬椅子，收拾餐具，擦擦桌子什么的，可不是那种高体力强度的血汗压榨。

“你说这个啊？魔法是遵循等价代换的原则，但从没有规定要谁来买单啊？即便是那种诅咒献祭的魔术，也大多是用目标来献祭呢。这个世界的公平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公平，只要有人买单，货世界并不在乎货物送给谁。这个你懂了吗？就好比我制作的复活术式，之所以需要那么多祭品，还不是因为我提供不了而已吗？自己没有的就去拿别人的，魔法本来就是少数人剥削大多数人的一种工具而已。”

“那我就多谢你了，可是我还是想知道，是你为我买单吗？”虽然明白不是我来付出这个魔术的代价，但是我肯定会因为这个魔术而付出其他的工价。而且，最重要的还是我想知道我们的关系。

“是我垫付的，其他的你就不必在多想了。”爱丽丝一脸麻烦死了的表情。

“谢谢。”突然之间心情大好，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作死之心油然而生。总之，我感到了我们至少是朋友的感觉，这也是我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心情，为了她，我愿意站到一切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