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孙胖子捧着金屑，珍惜不已，半包纸巾轻裹，目光闪烁，向萧和尚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萧大师，下步如何？”萧和尚本显欢颜，忽似有所悟，眼见金球散布，骤然变色：“凉拌！高胖子已在路上，还能有何良策？”

郝文明一旁洞察萧和尚言外之意，微笑道：“萧顾问，您归队未久，诸多旧制已更，或许尚不熟悉。”萧和尚蹙眉追问：“更何规矩？”他望向郝文明，语气坚决：“郝君，请详细道来，莫再半遮半掩。”

直截了当，处理事件中遇到的无主财物，除历史文物必须上交外，其他如贵金属等，调查室可留取20%公用，另5%作为优秀调查员奖励。郝文明露出一抹狡黠笑意：“5%……颇为丰厚。”

“5%……”萧和尚嘀咕，“高胖子改性了？不像他作风。”郝文明解释：“为防调查员私吞财物，高局长果断定下此策。”话音一顿，不经意扫我和孙胖子一眼。

萧和尚未察此细节，心中盘算金球价值，5%意味着几何。忽有所悟，对郝文明诡秘一笑：“小郝，你们赚大了？”郝文明却苦笑回应：“谈何容易。多年来，古玩字画常见，但都得上交。五年前发现一明末钱库，近五十吨铜钱，现值十几亿，却因古币身份，一厘不得。说句公道话，二室丘不老确有好运，几次遇金银满地，甚至置办了私人飞机。”

孙胖子未待萧和尚启齿，便急切插话：“郝头，即便是沙漠那次不算，我和辣子在他故乡河底遭遇肖三达那回，金砖元宝堆山积海，怎么遗漏了那百分之五的说法？”

“你还敢问？”郝文明怒目圆睁，直斥孙胖子：“闹得满城风雨，河中淘金成风，死者失踪，黄金尽归国有。不仅我们一室颗粒无收，连局里也是两手空空。否则，我何愁无飞机？大圣、辣子，别忘了，我们干的不是高调活儿！‘低调’二字，你们可识？”

郝文明一番话，令孙胖子语塞。

我对此早已心知肚明，近日本家爷爷、三叔电话频频，家乡已陷入混乱，武警出动，大清河被封，村民纷纷闹事，要求沈厅长、孙厅长出来主持公道。

郝文明虽似数落孙胖子与我，实则已将萧和尚牵涉其中。毕竟河底那回，萧顾问亦是关键人物。果然，萧和尚神情略显尴尬，忙出言阻止：“陈年旧事暂且放下，先将眼前事务妥善处理。清点金球无误，待高胖子抵达，亦有证据可依。”

萧和尚话音未落，便划分任务，各司其职，金球迅速集合并拢。动作未展开，孙胖子已指向暗角惊呼：“那是什么？”循其指尖，一角铁制绞盘映入眼帘，盘上纠缠的铁链如同虫群，链端没入顶棚，显是吊挂着外头大批‘尸体’。

铁链引人正视遗漏的正务，金球在握，却忽略了上空悬挂的‘尸体’。郝文明深深叹息，对我们喝道：“卸下两根链子，放下一具尸体。我去探查。”同时目光转向萧和尚，顾问略显尴尬，叹道：“你一同前往。”

我、破军尚未行动，孙胖子提剑先行至绞盘旁：“你们别动，我来！”剑挥如风，铁链应声而断，效率远胜破军子弹。孙胖子一剑斩断了绞盘上大部分铁链。

船舱外“砰然”声起，重物落地不断。萧和尚怒斥：“只放一个！谁让你们全放下来了！快出来！郝文明被砸昏了！”

逃离密室，满地横陈。萧和尚于众生相中，捞出郝文明。郝主任已无知觉，僵硬倒卧。孙胖子冷汗涔涔，惊问萧和尚：“郝头不会有事吧？”

“暂无性命之虞！”萧和尚目光如刀，瞪视我们：“头一次见天降‘活饺子’，你们三个靠谱否？”破军急救常识了得，测脉搏后瞥向我们：“小问题，轻微脑震荡，醒来无碍。”

几言后，郝文明呻吟醒来。他摇了摇头，努力拼凑记忆，眉头紧皱，疑惑问道：“发生了什么？我怎出得门来便倒？”

萧和尚冷哼：“问后头那几位。”孙胖子干笑：“郝头，低血糖犯了，没事。以后带点巧克力防身。”郝文明眼神迷蒙：“我……低血糖？”

萧和尚话音未落，表情骤变。不止他，我们一行人也察觉异常——地面上的“尸体”开始微动。动静加剧，有人睁眼，试图挣扎起身。

这些“生物”缺乏死亡气息，却也不像活人。我扶持郝文明，与萧和尚等人缓缓撤退。步履未歇，几个“身影”已站起，目光空洞地锁定我们。孙胖子低声问：“萧大师，这些是鬼还是人？”边问边紧握短剑与弓弩。

萧和尚迅速抽出“毛衣针”，扫视复活者：“真相稍后自知，先避一避。”言罢，却难掩紧张——越来越多的身影站起来，目光如冰，缓缓逼近。他们大多赤裸上身，皮肤苍白，目光呆滞，其中几人断手未愈，血迹点滴。

断手者中，赫然有那黑衣白发男子的引路人。

当我们撤至秘室门槛之际，那只招呼黑衣白发男子的断手忽地发出一声惊呼“嗷......！”宛如启动了某种警报，四周之人纷纷向我们逼来，最近者几近狂态，嘴角扭曲至骇人程度，暴露出斑驳黄黑的牙齿，恶臭扑鼻。

“速速入内！”萧和尚暴喝。话音未落，敌已逼近，破军手起枪响，“啪！”子弹击中额头，却见此人未倒，而是颤颤巍巍地站起，脑门弹孔流出一缕红白，却依旧缓慢向我们逼近。

岂料民调局特制子弹应能有效，不论生死，岂料竟如僵尸般顽强。就在危机之际，一支无声弩箭贯穿其额，终于止住了其步伐，尸体抽搐数秒后断气，瞬间老化，青丝变白发，一具壮年尸身转眼成了耄耋腐尸。

孙胖子眼疾手快，在后续‘人’逼近前，夺回弩箭，疾步返回，冲着萧和尚疾呼：“大师，尸体变老矣，此为何故？”

萧和尚已识破孙胖子疏失，放出了那些‘人’，眼中怒火喷射，喝道：“先回暗室！”我已将郝文明搀入暗室，破军搜寻无果，遂果断拿起金球，破室而出。

萧、孙二人步入暗室，目睹破军金球在手，皆感惊愕。萧和尚未悉破军实力，欲阻未能，转向我急令：“速追回！外面丧尸环伺，孤身难逃，此间尚可暂守……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拿金球何为？”

“老萧，快拿金球，助破军击敌！”情势紧急，我手捧双球，紧随破军，边奔边呼。孙胖子亦醒悟，紧随其后。

果不其然，破军一现，最近丧尸即在十五六米开外，扑将上来。破军脚下一球，手中一球，直击丧尸面门。一声“噗”，丧尸头颅血雾中消失，身躯抛飞五六米，抽搐后静止，其裸露肌肤迅速老化，反向正常生死，死而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