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托他搬石、纵火时神色如常,怎料返程时竟见他浑身是血倚在墙根。
彼时他意识模糊,只喃喃“不能回去”,而后彻底昏迷。
无尘大惊,连忙点穴止血,而后便带他就近寻了一处医馆疗伤。
幸而景深吉人天相,硬是咬牙坚持了过来。
“不能找她。”
景深以手背抵唇闷咳,苍白面容在烛光里泛着青灰。
接连变故让他看清,孟铁心夫妇惨死绝非偶然,不过是夺位阴谋中的一环。
若清清知晓真相......他闭上了眼。
如果不认识他,或许她现在还在药王谷,数星星,追流萤,分毫不知痛苦为何物。
无尘已经习惯了听他指挥,只是看着纱布欲言又止。
木质窗棂突然被叩响三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唐姑娘来得正好,快劝劝江公子,这伤势实在......”
唐锦闻言,目光扫过景深腰际渗血的绷带。
“你的提议,我们应下了。”
她将软剑拍在案上,剑鞘与木案相撞发出闷响。
景深眼底闪过暗芒,唇角牵起浅浅弧度。
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还有一事,我想你需要知道。”
唐锦微微一顿,眼神有些复杂。
“与你母亲有关。”
蓝雁归跪在蒲团上,檀香在齿间咬出腥甜。
烛火忽地摇曳,她没有回头便冷声道。
“摄政王连佛祖跟前都要放肆?”
玄色蟒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影子如毒蛇般爬上金身佛像。
“雁归,”江淮止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景深侄儿若泉下有知,定不忍见你跪碎三块蒲团。”
蓝雁归猛然起身,凤钗撞碎青瓷香炉,碎瓷如星子迸溅。
“住口!他一定不会有事!你这疯子,休要胡言乱语!”
江淮止轻笑一声,擒住她手腕,指腹摩挲,像在把玩玉玺。
“二十年前,你要嫁给江正峰时,我就疯了。”
他目光落在蓝雁归的脸上,眼底泛起柔情。
“我听手下说,你不愿住到凤仪宫里。别忘了,除了你的孩子,你身后还有百夷......”
“啪!”
佛珠串裹着厉风砸在他眉骨,蓝雁归踉跄退至窗边。
珠子四散滚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无耻!”
江淮止抬手抹去眼角的血迹,缓步走近,声音低沉而危险。
“雁归,何必固执?”
蓝雁归拔下头上金钗,抵在自己颈间。
“你别过来!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江淮止低笑,脚下未停。
“你若死了,百夷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蓝雁归瞳孔骤缩,失神的瞬间被他握住手腕,金钗掉在地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纵使再怜惜你,我也不会无休止地等下去。”
江淮止捏住她下颌,拇指碾过唇上咬破的血珠。
“待祭天大典后,我要看你笑着穿这凤冠霞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