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抬眼望去,那女子侧着身子拉住他,视线也随之上移:“找到你了,时间的共鸣者。”
“请和我走一趟。”她说,声音婉转,但眼里没有笑意。
张三,今年20岁,准大二学生,就读于一家普普通通的高校,他在暑假时候来乡下的姥姥家避暑,今日本打算回到城里家中,在去往车站的途中偶然遇到车祸,差点撒手人寰。
家中父亲早逝,剩下母亲辛苦拉扯自己和一个妹妹,家中不算富裕也不算贫苦,张三考上的大学平平常常,但在小区里已属难得,是母亲和妹妹的骄傲。
他早就下定决心,毕业后要找到一个好工作,帮母亲减少家里的负担。
张三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亡命于车祸,对于家里是怎样大的打击,他正暗自庆幸于有惊无险的车祸,怀着希冀和窃喜的心情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印记,却再次遇到了麻烦事。
他终于确定女孩没开玩笑,她眼里带着认真的神色,让人心神荡漾,不禁幻想她笑起来的样子有多美,可是抓住自己的手像铁铸的一样,怎样都甩不开。
张三冷汗爆滴,感觉到面前的女子十分危险,但他强自镇定:“时间的共鸣者是什么意思?你要带我去哪里?”
看对方的做派,似对自己暂时没有敌意,并对他手上的印记有所了解。
张三从来没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如果自己有某种超能力,别人当然也可以有,这个女子是其中之一吗?
女子摇摇头,道:“你的话太多了,跟我来。”说罢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捏的张三手都变红了。
于是他立即缴械投降,跟随女子转过街角,上了一辆汽车。
从今天在货车轮下险死还生以来,他渐渐觉得这世界一定和自己以前所理解的有所不同。自己发生的事情不能用常理来解释,自己遇到的事情也不能用常理来思考。
在对方没有流露出明显恶意的情况下,没有必要与对方马上交恶,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不能在这个时候急躁大意。
张三心里再次确认道,自己是要谋定而后动,绝不是因为害怕。
女子坐到司机的位置,看了张三一眼,拿出手机开启导航,目的地是靠近市区的某个收费站,然后挂挡开车。
车子疾驰,两侧房屋在窗外掠过。
陌生女子开车的技术并不好,时而顿顿停停,让张三有些难受。待到离开小镇范围,行至大路上,才有所改善。
看着房屋渐渐消失,路旁出现连绵的山岭,张三乐观地想,也算是省下了几十块路费。神秘美女亲自开车接自己,倒也是一种享受。
他胡思乱想着,看向正开车的女子,决定还是要试探一点情报:“这位美女,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咱们这是要进城吧?”
女子仍专心开车,不看张三,但回答道:“开车时要保持专注,你请见谅。”
张三在心里暗骂几句,对女子的印象差了几分。
车辆飞驰,时间缓缓流逝,天全黑了下来,张三的心也渐渐定下,他打开手机发现没有信号,再三犹豫后,还是放下,接着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端详多时,图案没有任何变化,黑色的利刃静静被圆环包裹着。
时之印?
张三突然想起女人说过的话,此时再定睛一瞧,虽然有些简陋,但掌心上的图案似乎是一门时钟吗?
这个想法一产生就挥之不去,简简单单的圆圈里面包裹着一柄剑,圆圈像是钟的轮廓,但是没有任何表示时间的标识,从圆心延伸出来的一把剑似乎是某个指针。
他的目光渐渐沉浸到“钟”里,剑似乎以剑柄为圆心缓缓转了起来。张三讶异,眨眼再一看,好像却未有变化。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打在耳边,与车内安静的氛围相比俨然另一个世界,女子专心开着车,时不时抬眼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一下他。不知为何,张三渐渐喜欢上这样的氛围。
如果不是沉溺于这种状态中,他或许能够察觉到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从开阔的空间突然来到了逼仄的房间,变得局促,雨还是雨,天却不是那个天,四周的光线似乎也暗了一点。
一个危险的直觉突然在张三的脑海里显现,他惊惶地四顾左右,大雨如旧,天色已沉,他感到急躁,就好像用指甲刮蹭玻璃那样,坐立不安,几乎想要马上打开窗口跳出去。
那女子好像发现了张三的异动,问:“怎么了?”
张三颤巍巍地说:“我感觉不好。”
女子刚想再问,突然也察觉到什么,她立即用右手抓住张三的肩膀拉向自己,一只脚用力,竟然砰的一声把车门踢开,另一只脚骤然一踩,将自己连带着张三摔出车门。
张三磕磕碰碰倒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肩膀也很疼,他恍恍惚惚地刚直起身,就看到先前乘坐的车被数根地上冒出的粗大尖刺刺穿,高高的挂在空中。
他看向身边已经站起的女孩,她神色严峻,正环顾着四周。眉头微蹙的她又是另一种美丽。若非时机不对,张三真想插科打诨,解其烦忧。
沉闷的声音响起,贯穿车身的几根尖刺突然往四周掰开,一下就将车四分五裂,一道惫懒的声音悠悠响起,不知来源何处:“反应真快。”
又是一声巨响,如同炸弹炸开一样,路旁扬起一阵烟尘,又被雨快速扑灭,一根巨大的藤蔓载着一个男子从地面上出现的洞中升出。
他眼神轻蔑,头发随风飞舞,姿态张扬,看向张三,毫不掩饰自己的觊觎,从嘴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似冷笑似宣告:“但是,接下来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