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出生在一个偏僻且封闭的小山村,那里的传统观念犹如千年古树的根须,深深地扎进每一寸土地,重男轻女的思想就像一张无形却又坚固无比的大网,紧紧束缚着村里的每一个家庭。
在她的记忆长河中,弟弟诞生的那一刻仿佛是这个家的太阳升起,光芒万丈,是举家欢庆的重大盛事。
而她自己的存在,相较之下,却好似黯淡的星辰,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
弟弟总能拥有崭新漂亮的衣服、新奇有趣的玩具,而她呢,只能穿着亲戚们送来的不知经过几手的旧衣裳,玩着弟弟早已厌倦丢弃的残损玩具。
家里那并不宽敞的餐桌上,美味佳肴总是先送到弟弟面前,让他尽情享用,她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吞咽着剩下的饭菜。
每当弟弟调皮捣蛋犯下错误,父母那责备的目光总会第一时间射向她,毫无理由地归咎于她没有照顾好弟弟。
对于丫头来说,上学的机会简直如同沙漠中的甘霖,珍贵却又稀少。父母曾多次在她耳边暗示,女孩子读书没什么用处,早点出去打工赚钱补贴家用才是正途。
然而,丫头凭借着内心的坚韧和对知识那如饥似渴的渴望,在学校里拼命努力学习,成绩始终名列前茅。
可是,即便她满心欢喜地拿回一张张闪耀着优异成绩的奖状,满心期待地递到父母面前,父母也只是冷漠地扫上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鼓励和赞扬,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不值一提。
初中毕业的时刻来临,父母坚决不让她继续读高中,强硬地要求她跟着村里的其他人去城里打工。
丫头哭成了泪人,苦苦哀求着父母,声嘶力竭地保证以后会把挣的每一分钱都寄回家,只求能让她继续上学。
可父母的心就像铁石一般不为所动,那一刻,丫头的心彻底碎成了无数片,散落一地。
丫头没有放弃,她决定自己去学校找老师帮忙。可当她去到学校,教导主任却告诉她,学校的贫困生补助名额有限,无法给到她。
她又去求村里一些经济条件稍好的亲戚借钱,却遭到了各种借口的拒绝,甚至还有人冷嘲热讽,说女孩子读书就是浪费钱。
丫头咬着牙,四处打听可以做的兼职。她利用课余时间去餐馆洗碗、去工地搬砖,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扛起生活的重压,只为了能攒够学费。
然而,长时间的劳累让她在课堂上常常打瞌睡,成绩也出现了波动。老师找她谈话,劝她放弃读书的念头,专心打工赚钱。
但丫头依然没有屈服,她在每天深夜,当其他人都进入梦乡时,就着微弱的灯光复习功课。终于,她的努力有了回报,中考时她考出了全校第一的好成绩。
本以为这样就能顺利升学,可没想到,父母竟偷偷藏起了她的录取通知书,不让她去报名。
丫头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在一个破旧的箱子里找到了已经被揉皱的通知书,那一刻,她泪如雨下。
到了城里,丫头进入了一家嘈杂喧嚣的工厂。工厂的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仿佛永不停息的惊雷。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机油味和金属粉尘,让人呼吸都觉得艰难。灯光昏暗而压抑,仿佛永远照不亮这个充满艰辛的角落。
每天天还未亮,星星仍在天空中眨着困倦的眼睛时,丫头就匆匆从简陋的床上爬起。
简单地用冷水洗漱一番后,匆匆啃上几口硬邦邦的冷馒头,便脚步匆匆地赶往车间。她的工作是在那条永不停歇的流水线上操作机器,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仿佛被时间定格在了那里。
她的双手如机械般不停地忙碌着,动作机械而重复。那些冰冷的零件在她手中传递、组装,稍有不慎,就会被锋利如刀的边缘划伤。
长时间的劳作,让她的手指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和数不清的细小伤口,每一道伤口都是她辛勤付出的印记。
中午的休息时间短暂得如同流星划过夜空,她只能狼吞虎咽地扒拉几口毫无滋味的饭菜,便又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岗位上继续工作。
到了晚上,当其他工友都如释重负地陆续下班,享受属于自己的闲暇时光时,丫头为了能多挣一点微薄的加班费,经常主动留下来继续埋头苦干。
在那灯火通明却又格外冷清的车间里,她孤独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却又绽放着无比坚韧的光芒。
汗水如同决堤的江水,顺着她的额头不断滑落,浸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但她根本顾不上擦拭,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的工作,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仿佛稍有疏忽,整个世界就会崩塌。
一次偶然的机会,丫头听说了成人高考,这个消息宛如黑暗中的一道曙光,瞬间照亮了她心中那个被深埋的梦想。
她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挤出钱来报名参加了辅导班。白天,她在工厂里辛苦劳作;晚上,她在昏黄的灯光下拼命学习,那段时间,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但眼神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火焰。
有一天,丫头像往常一样在那嘈杂得让人头脑发胀的工厂车间里忙碌着。连续不断的加班早已让她身心俱疲,精神也恍惚到了极点。就在她操作那台庞大而无情的机器时,一个零件突然卡住了。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去清理,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机器还在疯狂地运转。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的右手手指被飞速旋转的滚轮无情地卷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如风暴般传遍她的全身,她凄厉地惨叫出声,那声音在充斥着噪音的车间里显得格外凄惨,仿佛是绝望的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