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面对方校长的时候,林苑一直忍让,不愿意和对方产生冲突,毕竟自己就是个学生。
胳膊拧不过大腿。
可现在,对方已经追到家里来了,他并不想让这些糟心事打扰老爷子,自然也没了好脸色。
老爷子瞥了林苑一眼,皱皱眉头。
“人都来了,迎进来吧,尊师重道都忘了?”
面对老爷子的威压,林苑有些不情愿,身后敲门声还在继续,只得重新打开房门。
这一次方校长学机灵了,在门打开的瞬间,就顺着门缝挤了进来。
林苑瞥了他一眼,对谭术笑脸相迎。
“谭老师来了?快进来吧!不用换鞋了。”
方校长反倒是有些被冷落了。
谭术看了林苑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知道方校长的目的是什么,压根就不想来,但是和林苑的处境一样,还是躲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句话。
对上林苑赤诚的目光时,他内心无比羞愤。
依稀记得两年前,他曾和林苑语重心长地聊过,设身处地为林苑做出种种规划。
毕竟这可是个好苗子,如果将太多心思放在武道上,才有些得不偿失。
那一次谈话,也让他见识到了林苑的坚定,特别是那句“山长水阔不辞其远,赴汤蹈火不改其志”,至今记忆犹新。
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谭术有些坐如针毡,方校长心思格外活络,一开始就将目标放在了老爷子身上。
到底是当校长的,这人情世故拿捏得非常到位,上来先关切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说话时眼睛也打量着屋子里的陈列。
老爷子葛优瘫在沙发上,放下手机后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礼品,若有所思。
家访倒没什么,可校长带着礼物亲自登门,就显得有些反常了。
林苑则是继续回到厨房里忙碌着,对于方校长,他懒得多看一眼。
等面条煮好,连锅端出来,老爷子站起身走到餐桌前坐下。
加猪油煮出来的面条,上面还盖上一层牛肉片,出锅时撒上葱花,浓郁的香味让旁边的谭老师和方校长忍不住望过来。
他们放学之后处理了工作上的事便匆匆赶过来了,压根没顾得上吃饭。
现在哪怕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条,也能成功唤醒二人的饥饿。
“咳咳,林苑同学,你这煮的是什么啊?”方校长乐呵呵凑过来,笑眯眯说。
拿着筷子的林苑瞥了他一眼,笑意不达眼底:“铁牛牛肉面,有些寒酸了,幸好校长您是不吃牛肉的。”
方校长表情僵了一下,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不吃牛肉的人设。
不过,他们大概也读懂了林苑的意思。
两人有些不自然地坐在沙发上,就这么等待着,方校长已经有了些许怨气。
往常,那些学生家长们见到他哪个不是笑脸相迎,请客吃饭也得在星城最高档的酒店,就这还得看自己愿不愿意赏脸。
结果到了这,还得眼巴巴馋劳什子铁牛牛肉面,欺人太甚……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又一次响起,林苑起身开门,心里狐疑,今天怎么跟过年了似的。
看到站在门口的胡斌和宋青岚时,林苑有些意外,赶忙招呼着进来。
“胡叔叔,青岚姐,吃了么?我这有铁牛牛肉面……”
看着林苑热情的模样,方校长明显是有些不高兴的。
这小丫……子还有两副面孔?
胡斌笑着摆摆手:“不用,我和小宋都吃过了,你们吃吧。”
林苑其实也就是客气一下,他下面条的时候没想着家里还会来客人,就煮了两个人的份量。
当胡斌和宋青岚也坐下后,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只能听见林苑和老爷子吸溜着面条的声音。
胡斌和方校长对视一眼,露出笑容主动破冰。
也不是多喜欢社交,就是单纯觉得这样干坐着像个呆头鹅。
得知方校长和谭老师的身份后,胡斌变得客气很多,赶紧和对方握了握手寒暄起来。
“校长,我家小苑在学校里,可就辛苦你们照顾了。”
胡斌说话的同时从口袋里摸出烟,递了过去。
方校长瞥了眼白色烟盒上“红塔山”三个字,表情僵了僵,碍于面子接过来,随意地夹在耳朵上。
等一顿饭吃完,老爷子重新回到沙发上点根烟。
“林苑家长,我和谭老师这一次来,是为了林苑同学的前途,希望您还是可以严肃一点的。”
方校长说完,又看了眼胡斌胡斌。
后者摆摆手,笑呵呵道:“没事,你们聊,当我不存在。”
接着,方校长就从谭老师手中接过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份合同放在茶几上。
接下来便是一场唾沫横飞,无非就是将之前和林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学费全免,助学金,十万奖金……时不时还会长吁短叹,话里话外,无非就是自己一心一意为林苑考虑。
作为一个局外人的胡斌,听着听着便皱起眉头,随即看向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