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正上方主位，站着一个熟悉面孔。

“攀哥！”

姜淮惊喜。

主位上的那人，是姜淮曾经在孤儿院的好朋友罗攀，大他三岁。

原来一起烂裤子躺板床的，现在穿西装打领带，他差点没认出来。

罗攀见姜淮认出自己，喜悦的走过来，一把抱住姜淮：“好久不见，小淮！”

“哎哎，攀哥，我身上脏，好久不见呐！”

姜淮喜悦又局促。

喜悦在见到故知，局促在少年的心作祟。

人家光鲜亮丽，自己却是油渍麻乎。

“傻小子，笑啥，都出社会了，还和原来一样，不爱说话。”罗攀揉了揉姜淮的脑袋，肉眼可见的开心。

姜淮不是不说话，他是为罗攀感到高兴。

“你在这家餐馆当服务员？”

“对！”

姜淮在衣服上不断擦手，脸上笑得和悦。

“挺好，我现在在一家中介公司卖房子，这星川人都人傻钱多，哈哈，卖一套房子，我能挣好多呢......”罗攀哈哈笑道。

“是吗？我就说攀哥在孤儿院里就比别人聪明，出来也一定会比别人混得好的！”

姜淮诧异说道，早就听说过卖房中介挺赚钱的，只不过需要有师傅带着。

姜淮瞄了一眼罗攀，低落的心思莫名有些雀跃。

罗攀听到姜淮夸赞，露出笑容，在西装口袋摸了摸，摸出了一个红包，塞到姜淮的口袋中。

“攀哥，这是干嘛？”

“做哥哥的很久没见到你了，给你一个红包！”

罗攀按住了姜淮拒绝的手，旋即拉着姜淮，转过身去，对桌上人说着：“这是我孤儿院的弟弟，我俩那时......”

“来来来，老弟，哥敬你一个。”

“走一个！”

桌上人拿着酒杯，纷纷和颜悦色跟姜淮碰杯。

姜淮喝酒上脸，却也是在氛围中喝了两杯，脸色立马红了起来。

或许，这样就能融入他们的世界呢。

罗攀搂着姜淮，看着小老弟老老实实的模样，立马大马金刀的对着手下一群人说道。

“你们以后，一定要多来这里光顾他的生意。”

“可惜，我这弟弟生性善良，又不怎么爱说话，不然我一定带他在星川市闯出一片天来......”

姜淮心头咯噔一下，像是丢了什么。

“攀哥，你们喝，我后厨还有事呢，主厨离不开我呐！”

“好，去吧，加个飞信，以后我常来！”

姜淮笑着关上包厢门，走到门外，脸上的表情落了下来。

为什么会失落呢？

是听到攀哥那一句‘可惜，我这弟弟生性......’

自己没说，人家为什么会知道呢？

本来也不是既定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幻想呢？

姜淮心中想法不少，想着想着，自己笑了起来。

回到后厨。

哒哒哒~~

今天老板说，别想那么多了，武者不适合你，去切墩吧。

崔师傅说，别想那么多了，厨师不适合你，去切墩吧。

攀哥说，可惜，你不爱说话，去切墩吧。

似乎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这不容易，那不容易。

可......我什么都没试过啊，为什么要这么去否定我呢？

姜淮想到，每当望着城里那些高楼大厦时。

他从不抱怨自己的出身，也不怨恨他人生来上位，可至少，给我一个接触的机会吧？

或许，我不比别人差呢？

心有怨怼，转念一想，又骂自己。

想，为什么不去争取呢？为什么要软弱的躲在后面自说自话，自想自话呢？

终究还是那句话。

少年，是拧巴的。

想要，却不彻底，所以拧巴。

不想要，也不彻底，所以拧巴。

他也不记得，在厨房切了多久墩。

只知道，到了深夜。

老黄喊了一声：“小淮，下班了，回去睡觉！”

姜淮将案台擦了，将刀具洗了，将地给拖得干干净净。

恍恍惚惚，懵懵懂懂，一头扎进了月色当中。

灯影将犹豫拉得很长，连巷口的风都吹得慢了些。

姜淮立在十字路口，转了个方向。

“或许，我不比别人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