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的班级作为第一个汇报表演的班级，所有人站在台侧。杨帆作为班干部，站在领头的位置，看着台上的杨易丹。他记得他们都还小的时候，老爹经常送杨易丹去文化宫学唱歌，后面就不去了。奶奶说，妹妹以后适合做文艺工作。但是他知道，老爹的经济条件是没法培养她走这一条路的，遗憾吗？他替妹妹遗憾。

“她一直就很爱唱唱歌，跳跳舞。”

刘一霖略感意外地看着杨帆，第一次从杨帆的眼睛中看到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疼惜。刘一霖想，他们感情应该很好吧。他又看看站在台上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像个星星，星光微弱，却还是在他眼睛里面熠熠生辉。

“在历史的长河中，中国共产党带领全中国人民一步步走上繁荣昌盛的康庄大道，每一代人都在上一代的影响下，勤勤恳恳，艰苦奋斗，才有了如今的新中国。我们带着祖辈的意志，承载他们的期许，不论在多么汹涌的逆流中，让我们荡起双桨，勇往直前！请欣赏，初三101班，带来的合唱曲目，《让我们荡起双桨》。”

杨易丹站到舞台旁侧，等着杨帆他们一起上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她望着远处大树发呆，她想成为那棵树，巨大，包容。

杨易丹的神情放松并且愉快，微微扬起的嘴角，像一个纸折的小帆船。高小飞侧头望过去，刚好看到杨易丹的眼睛。杨易丹也看着他，但是好像不是看着他，他觉得她眼睛里有一瞬间闪过的光，漂亮得不像话。

刘一霖站在最后一排，他的视线刚好能落在杨易丹的发顶，她的头发黑得发亮，发量多得看不到发缝。他耳朵里是她清亮的嗓音，歌词一个字一个字敲进心里，在他心里张开了帆。他摸摸了今天早上在口袋里装的纸条，默念，对不起了，杨帆，我不能放手，就算不做兄弟。

刘一霖随着其他同学下场的时候刚好和杨易丹擦身而过，他趁机将手中的纸条塞进了杨易丹手中。高小飞看到了，他看到杨易丹诧异的表情和刘一霖发红的耳朵。他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薄荷糖，是唱K那天留下的。却突然觉得有点刺眼，他眼睛中的温柔淡了淡。

孙静姝看到高小飞盯着手中的薄荷糖发呆，她拿起薄荷糖。

“这不是KTV的薄荷糖吗？你还有啊？”

高小飞握了握空了手。

“嗯，那天拿了很多，剩下的。”

剩下给她的，但是她没要。

孙静姝打开糖纸，吃了进去。

“我有点低血糖了，我先吃了，等下给你去买其他的。”

高小飞扶了扶眼镜框。

“不用了，我不爱吃甜的。”上次她就是这么说的。

高小飞下意识看向身后的马新国，可以看见马新国握紧的拳头和发白的关节。高小飞瞳孔飞快地缩了缩，迅速看向舞台正中的杨易丹。就见杨易丹刚好抬头，无措地望着他，他听到心脏漏了一拍。

大多数时候，人们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们会站在原地，被动地接受每一个无措多的瞬间。